今日周韻遲情緒本就平平,聽得雲懷生關懷了雲嘉儀,立刻看向了裡間處,心裡頭微微的泛起了一絲不自在。
華瑞軒攏共就那麼大點兒地方,這話身在裡間的明惠自然也聽到了,她無奈的對着柳眉笑了笑,幽幽的歎了口氣。
柳眉忙回了個笑,上前小聲勸說:“郡主既然答應了那計,這些時日千萬要忍住,想想衡哥将來的日子,您隻當方才那話沒聽見切不能放在心裡頭難受。”
明惠咬了咬牙,看着床榻上嫩乎乎的一團,忍下了心頭所有的不舒服。
柳眉口中說的那計是一招引蛇出洞之計,雲懷生早在明惠生産後的第三日就查出是誰在背後搞鬼,得知是自己的那位不起眼的女兒時,那晚他在外間坐了許久。
晨起時分,他緩慢的拖着步子走進裡間,瞧着明惠也在裡間一夜未眠,靠在床欄那裡等着自己,眼眶不自覺的就紅了。
“阿生”明惠輕輕喚了一句,招手讓他過去。
雲懷生無力坐在床邊。
夫妻兩人腦袋靠在一處,仿佛天地間隻剩下兩人,互相依偎在一處取暖。
雲懷生捂着臉愧疚,悶悶的聲音從他掌下傳出,“我,我對不住你,娶你進府,沒能讓你日子過得舒心,反而讓你日日都陷在危險之中,老太太也就罷了,如今,連我的女兒也要害你,我怎麼養出了這麼個孩子。”
明惠心中也是不痛快極了,這事要是大房做的,憑着現在自己掌管着侯府,她定要好好收拾大房那對兒母女。
不料背後下手的竟是喬姨娘那個悶不出聲的女兒,再怎麼說,她也是自己丈夫的子嗣。
明惠知道雲懷生為難,可還是先安撫了他,“你别太難過,那孩子從小就跟着喬姨娘,吃穿用度雖不缺,可教養這方面咱們也未曾用心,往日我心中對你有氣,也不願見那孩子,想來我也是有錯的,身為嫡母應該大氣一些。”
“這事不怨你,若我沒有做出惹你傷心之事,咱們的女兒就不會丢,自然也不會發生喬姨娘的事了。”
此話說完,雲懷生就白了臉色。
明惠在他身邊微僵了身子,緩緩轉過頭來,驚愕的看着他,不敢置信道:“你,你說什麼?你何時知道此事?”
雲懷生自知瞞不住此事,索性與明惠說了個幹幹淨淨。
明惠聽後,哭鬧了一會兒,等平複了情緒,才道:“阿生,你說咱們怎麼就這般命苦,難道命裡就隻能有一個女兒?如今我心裡是越發不安,咱們難道就真應了那真人的話?”
雲懷生登時瞪大了眼,駁了妻子的話,“你這是什麼話,那真人不過是大嫂子尋來的江湖騙子,那話聽不得真,我一直讓人私下尋着咱們那個女兒,相信我定會找到的。”
“不,不會有了。”明惠撲倒在床上,痛苦流涕道:“咱們以後就隻有一個女兒了,不會再有另一個了。”
這話雲懷生聽出了一絲不對,随即讓明惠告訴自己是為何。
明惠哭哭停停用了半個時辰總算是把這事同雲懷生講明白了。
雲懷生大驚,後背生出一層冷汗,世人常說女子後宅和戰場一樣兇險,今日他真是見識到了。
想到不明不白死去的女兒,不免悲從中來,撫着額頭不住的歎氣。
夫妻兩人好一陣無話,還是衡哥兒尿失了布片,嗚哇的哭出來,這才讓兩人重新打起精神來。
看着床榻上的小人,雲懷生覺得不能放任此事不管,可也不能罰的太重,女兒他還是要的,隻是矯枉過正也不行,最後才想了個法子。
先讓雲嘉儀假借來華瑞軒學習理家,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暗中觀察着,若她還不悔改繼續害人,那兩人的父女之情也算到頭了。
隻是這計沒全部告訴周韻遲,瞧着雲懷生關心起了雲嘉儀,害她母親之人,她心中對這個父親微微淡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