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兩人誰都沒說話，隻能聽到風呼嘯而過。

“喬老闆。”

忽而，馳奕開口叫了喬堇一聲，“你最近在宜邊基地交易？”

“沒進去，我隻負責提供物資。”

一下子知道馳奕的内心想法，喬堇做了最簡單的解釋。

馳奕微微一怔，垂眸簡單嗯聲。

喬堇瞥一眼小歐給的導航，明明是應該走高速公路，但現在似乎越走越偏。

“小歐，導航正确？”

“肯定沒問題的，這個是官方的導航。”

結果周邊樹木叢生，路況并不好。

高速公路好似嵌進了森林裡，變異的植物開始霸占公路，根本沒有好走的路。

喬堇将那些殘破不堪的植物看在眼裡，一路飙車。

直到前面的路徹底堵死，她刹車停下。

“下車。”

她熄火打開車門，馳奕聽話跟着下車。

他偏頭：“我把他們砍掉？”

“不用，”喬堇将車收回空間，“我們走過去。”

馳奕聽罷略微皺眉。

“這一段路不長，走快些能在天黑之前穿過。”

馳奕沉默，這應該不是路長不長的問題吧。

不遠處的藤蔓上都長出尖刺，無力耷拉在路中央沒有動靜。

路面上附着這青苔，上面變異出血紅色的花骨朵，馳奕也不清楚那是做什麼的。

“這些都是變異植物。”

“這我當然知道。”

喬堇擺擺手，從空間裡拿出一瓶水。

她走向布滿植物的路中央，這下看清楚了離自己最近的一朵花。

白色花瓣上布滿了怪異的紋路，湊近還能聞到漸漸的香氣。

喬堇悄然退後一步，将水撒向植物。

馳奕看着有點愣，怎麼有點像在澆花？

“就是在澆花哦。”

喬堇輕盈開口，直接預判他的心裡。

沒過一會兒塑料瓶變成空瓶，剛剛還像死物一樣的植物竟然紛紛活動起來。

一條狹窄的道路顯現。

喬堇低頭，帶着笑意輕聲道：“謝謝。”

馳奕看着那些生物，沒想到竟然都是活的。

“生物生物，别忘了它們的前提是‘生’字，他們不會死。”

喬堇輕飄飄的話落到馳奕耳邊。

隻不過在末世，自然法則便更加突出。

優勝劣汰，适者生存。

末世初期，多少人因為沒有食物而将心思打在了植物身上。

它們需要活着，畢竟它們也要生存。

所以才會選擇進化成這個樣子。

所以才會選擇擋在路中央和人類争奪地盤。

久而久之，最終變成這個樣子。

喬堇啧啧搖頭，隻是輕歎口氣。

說到底這是由生物組成的世界，人類不也在不論好壞的進化？

“跟緊，進去之後最好隻動眼睛。”

喬堇笑意冉冉在前面提醒，直接邁開腿，“當然，也記得動腳哦。”

她輕輕撥開那些藤蔓，植物竟然沒有任何阻攔，也沒有收到任何攻擊。

明明所過之處血迹随處可見，但面對這兩人似乎植物沒有要攻擊的意思。

在變異植物中穿梭，馳奕徒增一絲怪異。

兩個人很快穿過障礙，幾乎是同時回頭。

一群植物看起來還是如死物一般，但心知肚明，它們從未死亡。

不過都是在世上尋求生存的生物罷了。

人是這樣，植物亦是這樣。

或者，生物都是這樣。

馳奕望着植物：“是因為我們沒有主動攻擊？”

“植物可都是有靈性的呐。”

喬堇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重新掏出車。

接下來的路或許會好走一些。

基本上沒有了遮擋，喬堇将車速飚得飛快。

偶爾遇見的喪屍也都被馳奕提前用異能解決。

太陽下山，毫無遮攔的路上視野無比開闊。

跑車沿着荒廢的公路奔馳而過，一路向北。

落日餘晖灑在車身，追随着末日餘光，逐漸消失在公路盡頭。

天色漸晚，寒風呼嘯在耳邊，喬堇看着面闆上還有十多公裡的距離。

忽而，一條圍巾出現在她的視野。

馳奕将她挑的毛絨圍巾遞給她：“風大。”

喬堇抽一隻手出來簡單帶上，感受瞬間好了很多。

馳奕給自己也套上圍巾，忽地感受到什麼。

“......這是雨？”

他微微擡頭，路上沒有燈光，漆黑一片裡他也分不太清。

像雨，卻又沒有雨滴的沉重感。

黑暗裡隻剩下汽車的尾燈亮了一路，導航上顯示已經到達目的地附近。

喬堇踩下刹車，密密麻麻的光點圍繞在車的四周。

馳奕這才發現，雨已經變成了雪。

打開後備箱拿出羽絨服，喬堇穿上。

寬大的羽絨服顯得她更加小隻。

今天怕是看不到日落了。

喬堇環視四周，視線所及處隐約看到村莊的痕迹。

收起跑車，她擡腳。

“要去那裡？”

馳奕自然也看見了，“是個村子。”

也是，兩個人今晚必須找個安全的落腳點。

想通之後他擡腳走在喬堇身前。

雪越下越大，喬堇很少見過這麼大的雪。

萬籁俱寂，隻剩下走在雪路上的摩擦聲。

回頭時發現兩人走來已經留下不少腳印。

而附近沒有出現一隻喪屍。

不知是被大雪限制了行動，還是因為其他原因。

馳奕走在前面，因為行動不便也沒有回頭。

“喬老闆？”

他不确定喚一聲，似乎想确保喬堇是否還跟在自己身後。

“在，繼續走。”

喬堇的聲音從後面傳來，馳奕放下心嗯一聲。

畢竟太安靜了，連雪夜都添了一分詭異。

以至于槍聲響起時，尤為刺耳。

馳奕幾乎是瞬間轉身護住喬堇。

他很高，喬堇的視線被遮擋，隻聽到一聲槍響。

她略帶偏頭，頂着不遠處的黑暗。

“看來有人不太歡迎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