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不對。
許舟盤算着。
如果剛剛園長長葉子的臉是幻覺,那沈霁現在為什麼不說話?
他用手腕碰我,是想告訴我什麼嗎?
“你在猶豫什麼?”園長聲音冷得像是淬了冰。
樹葉、藤蔓、手腕...
我懂了!
許舟的心裡瞬間覺得通達了許多,有種開霧睹天的滿足感。
這所謂的園長“摔倒”在地上之後,不斷拍打身上的落葉和灰土,而唯獨一處...
是他的手腕處,也是他的袖口處。
那裡,夾着幾片葉子和細小的樹枝。
摔倒在地,更容易讓樹葉附着在身上,而不容易夾進袖口之中。
更何況,當許舟提醒他時,他隻是将手背到身後,并沒有理會袖口的葉子。
這與他精心拍打西裝,幹淨整潔的形象不符。
那幾片暴露在袖口的樹葉,隻能是從他身上長出來的,本就屬于他自己的葉子!
“你有什麼要考慮的嗎?”園長一字一句地說道,嗓音已然如同徹底地砌入冰磚。
“我不會睜眼的。”想明白後,許舟淡定地給出最有力的回擊,“如果我沒猜錯,你讓我死死盯着你而移不開眼睛的能力,應該有時間限制吧?”
“你在說什麼?快點睜眼吧。”園長似乎已經來到許舟跟前,低沉的聲音像貼着她的耳畔灌入。
“你的時間不多了,不然你也不會這麼着急。”許舟閉着眼,嘴卻咧了起來,對着園長無情地嘲笑。
“我會開除你。”
“你不是園長,怎麼開除我?”許舟反問道,“該怎麼稱呼你呢?樹精?”
呼——呼——
撲面而來的微風親吻着許舟的臉頰。
周遭恢複了樹林中該有的樹葉的摩擦聲。
許舟終于緩緩睜開眼。
“樹精”咬牙切齒地站在許舟和沈霁旁,卻無能為力。
清冷高貴的氣質也随着他釋放的能力的結束而煙消雲散。
“結束了。”許舟再次勾了勾唇角,“你還要繼續頂着園長的臉嗎?”
“樹精”臉上的樹葉了然無存,額角多了些密密麻麻的汗珠,口中喘着粗氣,似乎剛剛釋放能力耗盡了他大部分的能量。
許舟手腕上的溫熱感倏地消失,她轉頭看去,沈霁縮回了他的手,眼眸看向别處,并不對上許舟的目光。
良久,“樹精”都并不言語,轉身向草叢的方向走去。
“他的能力挺強的,剛剛除了他說話的聲音,其他聲音我一概聽不到。”許舟嘀咕着點評起了“樹精”的能力。
“怪不得我和你說話你都沒回應。”沈霁說道,“我隻好...”
說到這,他突然噤聲,雙頰染上紅暈。
“明明不是園長,卻說什麼整個園區内沒人不認識他。”沈霁僵硬地轉移話題。
“唉,樹精裝園長裝久了,以為自己也是園長了。”許舟故意放大音量說道。
沒走多遠的“樹精”步子一頓,狠狠地在地上跺了幾腳,像生氣的小孩在發洩不滿。
似乎為了給自己出一口氣,他剛又走出去兩步後,回頭說道:“我的目的隻是拖延你們時間,這個目的已經達成了,殺不殺你的隻是額外的事情。”
說罷,沒給許舟和沈霁反應的時間,他的身軀便隐入草叢之中。
“他的意思是,不想我們追上付勝?”過了一會兒,沈霁說道。
“是吧。”許舟盯着“樹精”消失在的草叢,說道,“沒事,還會有機會找到他的。線索往往不止一個。”
“我比較好奇的是,”沈霁頓了一下,說,“我們明明沒有觸犯規則,為什麼園長能攻擊我們。”
“是樹精。”許舟糾正道。
“樹精。”
“要麼就是規則不止告示牌和鏡框上的八條...”許舟豎起三根手指,看向沈霁,“要麼是真正的第八條。”
鏡框上的第八條與第七條字迹不同,結合回收站、食物香味等線索,第八條已經被推斷為假規則。
真與假是對應的,既然是假的,那大概率會存在一個真正的第八條規則。
“要麼就是,”沈霁思索片刻,接話道,“告示牌上消失的第五條。”
園區告示牌上,第六條和第四條中間隻有“5.”,之後便莫名奇妙空了一塊,看不見任何的痕迹。
“現在付勝線斷了,先找到告示牌看看吧。”許舟垂眸,細長的睫毛在風中一舞一舞的。
“我們還得确認一下告示牌上的字迹與鏡框上第七條真規則的字迹相不相同。”沈霁點點頭,表示認可,“告示牌後的小房子,當時我去的時候就進不去,剛好再去看看。”
這樣看來,去看告示牌的事情必須提上日程。
倏忽間,許舟又不吭聲了。
沈霁一怔,觀察了下她的臉色,猶豫着問道:“怎麼了?樹精能力後遺症?”
“你才樹精能力後遺症!!!”沈霁問話剛出,許舟恢複了往日的神色,忿忿地說道。
稍許,許舟唇角微揚:“我有辦法知道告示牌上消失的第五條規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