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耳塞和耳機的作用下,穆清就這麼平躺在床上,雙手放在肚子上以一個安詳的姿态睡着了。
他做了一個夢。
一個很奇怪的夢。
他夢到了上午曾元的木偶術失控的場景,夢裡他沒能及時以精神力控制郭宥和吳恪兩人,他們兩被曾元的異能反噬成為載體,抓到操場上任意一個人就掄着拳頭上去,場面一度陷入慌亂。
他想上去阻止,按照預定好的計劃借用藥效分一部分精神力給兩人,但是就在他的精神力接觸到兩人的瞬間,被木偶術異能阻隔了。
兩股力量相撞,碰撞出極大的餘波。
一陣沙石卷着狂風翻湧,鼻子和嘴巴都不能呼吸,眼睛也睜不開。
他摸索着方向繼續向兩人剛剛的方向前進,試圖再找些什麼辦法來停止這場風波。
視覺喪失,其他感官就會被無限放大。
穆清感覺自己的衣領被一隻手粗暴地拉了過去,接着四肢好像在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劃破血肉,有液體順着胳膊流下來,最後落到地上的聲音。
滴答滴答。
重錘落地一般砸進他耳朵裡。
刀刃紮進肉裡,翻轉。
疼的他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飛沙走石席卷了他,他處在風暴的中心,身上的衣服被狂風卷起,頭發肆意飄揚。
他腦子裡很亂,其他什麼都沒有想,甚至連讓其他人來救自己的想法都完全沒想過,隻想張嘴讓其他人快跑。
跑得遠遠的,不要回頭。
好像有人在這層沙土的屏障外面叫他,大聲喊着什麼,帶着絕望的嘶吼。
好像,有很多人。
仿佛有一雙看透一切的眼睛,清楚地窺視到了最後的結果。
“砰”。
失控的人掏出了一把刀,從背後整個把他的身體刺穿。
穆清渾身脫力,直直地栽倒在地上。
他現在的樣子一定很狼狽。
衣服被源源不斷湧出來的血染紅,沙土和灰塵幾乎要把整個人給埋了,估計看上去像是在沙漠裡讨水吃的乞丐。
他清楚地聽見逐漸衰竭的心跳聲,是宣告死亡前的最後一曲。
并不後悔這樣的決定,無論重來多少次他還是會因為自己的異能可以幫上忙而上前。
穆清用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把手拖到了腦袋旁,揉了幾下眼睛。
黃沙漫天,其他人應該已經逃到安全的地方了吧。
在即将咽氣的前夕,他以為自己生前最後看到的就隻有這些了。
令穆清沒想到的是,隐隐約約有兩個人由遠及近地過來,而且十分輕松地穿過了這層屏障。
是誰?
穆清連蹩眉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強撐着精神,頑固地看着他們。
兩個身高相近的人,在他視線所能及之處停下了。
兩人包裹地嚴嚴實實,穆清撐不住要閉眼的最後一刻,其中一人摘了臉上的僞裝。
右手手背上有一大塊紅色的胎記。
“對不起。”
這句話之後,穆清意識一松,陷入了昏迷。
……
“穆清……穆清?”
“要不别叫他了,他上午精神——就不太好。”
“他戴着耳塞和耳機,能聽見我們說話嗎?”
睡了一覺,穆清腦袋裡倒是沒其他那些亂糟糟的聲音了,隻是莫名地不想睜眼。
也許是受做的那個夢的影響,總感覺睜不開眼。
“我聽見了……”他閉着眼把耳機放到一邊,又取了耳塞,咕哝着,“幹什麼……”
“哦,你沒事就好。”雲瀾的聲音從旁邊飄過來,他應該是踩在樓梯上和穆清說話的,“你剛剛睡覺的時候頭上全是汗,嘴裡還說些什麼奇怪的話,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穆清動了動手指,“我說什麼了?”
“說什麼危險,還道歉說對不起什麼的……總之盡是些摸不着頭腦的話。”
“是做了個夢,估計是——”
穆清伸手想揉眼睛,卻摸到了臉上幹涸的淚痕,聲音忽然停了下來。
他,哭了?
難道是因為那個與現實毫無關聯的夢?
做夢的時候的确很真實,但醒來後再去回味,穆清就隻記得自己“死”之前的那兩個身份不明的人了。
結束時聽到的那句道歉是他們說的嗎,那為什麼自己也道歉了,自己哭了。
雲瀾沒聽到下半句話,以為穆清又睡着了,放輕聲音地呼喚他确認,“穆清,你睡着了嗎——”
穆清面朝着牆,雲瀾的聲音又把他的思緒拉回來。
他眨了下眼回神,“沒。”
察覺到雲瀾爬上了床,穆清迅速抹掉自己臉上的淚痕,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回過頭。
“曾元剛剛來問下午還要不要繼續練習。”宿舍裡所有人都在,雲瀾沒辦法那麼明目張膽地說出來,隻好趴到他耳邊,“但我覺得下午大家都是自由活動,沒什麼人會去操場上訓練,而且上午出了那檔子事,要不然今天下午就别練了?”
穆清脫口而出:“不行。”
知道穆清的性子,說到就一定做到,雲瀾和陸離也不再勸,隻是詢問他接下來的計劃。
三個人太頻繁地聚集在陽台說事也不太好,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三聚在一起說其他人壞話,穆清幹脆就在群裡打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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