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的目光落在另一個人身上,看他們很吃力的樣子,詢問道:“這是你朋友?喝醉了?要幫忙嗎?”
他的手剛舉起來,忽然打了個冷顫,和紀時予視線交彙。
淩厲,銳利,虎視眈眈地如同鎖定獵物般,在穆清身後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在黑夜裡閃着危險的警告。
穆清沒注意,擺擺手:“不用了,馬上就到了,謝謝。”
“哦……好……”
兩人走遠一段,直到身影在夜色裡逐漸消融不見,保安才回到保安室,嘴裡喃喃,“那眼神真吓人,要吃了我似的。”
進了電梯,穆清才靠在牆上,閉眼長舒一口氣。
終于到家了,累死了。
紀時予把穆清的外套好好地拿着,默不作聲地看着他,在穆清睜眼之後也沒有移開視線,直勾勾的。
用指紋開了門,還沒開燈就聽見一聲尖銳的貓叫,一個絨球不知從什麼地方竄出來,正飛速地往這邊跑。
“飯團,是我。”
穆清開了燈,在他的聲音出來的一瞬間,飯團如同刹車般即刻減速,不偏不倚停在他腳邊。
被抱起來,聞到令人安心的氣味,飯團收起剛才那一副“誰他喵的進本貓的家看本貓不撓死你”的架勢,乖乖地在主人懷裡伸了個懶腰,同時探頭向另一個人看過去。
“嗨,飯團。”紀時予試探着伸出一根手指,“還記得我麼?”
飯團喵了一聲,伸出爪子和紀時予的手來了個算是擊掌的儀式。
穆清從鞋櫃裡找了雙拖鞋,“你現在怎麼樣,還難受嗎,我去給你沖杯蜂蜜水。”
紀時予沒有過多推辭:“嗯,謝謝。”
他抱着飯團坐在沙發上,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
和上次來沒什麼區别,他推測穆清前幾天剛回來打掃過,貓糧和衛生都沒上次來的時候那麼糟糕。看來貓主子最近沒鬧事,還算聽話。
穆清在廚房的櫃子裡一通翻找,最後終于在最上面那層最裡面翻到了一瓶不知道什麼時候買的蜂蜜,希望還沒過期。
生産日期,保質期十八個月,也就是……
皺着眉算了算,最後得出答案。
草,還有兩天就過期了。
幸好啊,幸好。要是現在過期他還真不知道上哪再去找瓶蜂蜜。
雲瀾?
現在都快十一點了,他早就睡了。
睡神一旦睡着,除了在早上或者當天有事要喊他起床,在其他時間,尤其是像現在剛睡着一兩個小時的,一律會被他判死刑。
如果起床氣也能當軍事武器使的話,雲瀾就是行走的彈藥庫,一人可抵數百人。
穆清倒了杯熱水,加了點蜂蜜進去攪攪,覺得差不多了就把被子遞給了紀時予。
做過這麼多任務,沖個蜂蜜水對他來說就是小菜一碟,他閉着眼都能倒出量最适宜的蜂蜜,不會齁甜也不會沒味道。
紀時予接過一飲而盡,一時間,兩人相顧無言。
沉默片刻後,他先開了口。
“能借一下你的浴室洗個澡麼?”
穆清點頭:“沒問題。”
隻要能讓你好受點,讓我幹什麼都可以。
“我家裡沒新的衣服,有一套我洗過還沒穿的,你介意嗎?”
紀時予挑起嘴角笑了:“是你願意收留我,我有什麼好介意的?”
拿了衣服,穆清給紀時予調了一下水溫就出去了。
他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浴室裡嘩嘩的水流聲透過緊閉的門回蕩在屋子裡。他忽然沒由來地覺得,這個家裡好像多了些活人居住的氣息。
他自己平常也不經常回來,飯團也是在寵物裡少見的聽話和不需要主人過多照顧和陪伴的“貓皇帝”,喜歡一隻貓在家裡來回巡邏領地。偶爾穆清抽空過來打掃衛生,喂喂貓條貓零食,飯團也會在自己主子懷裡撒個嬌伸懶腰,其他的一律不用過多費心。
住也很少在這裡住。
所以整個屋子顯得空落落的。
而現在,僅僅是多了一個紀時予,屋子裡的氛圍就變了。
但穆清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裡變了,更顯得糾結。
……
隻覺得,這種感受隻有和老頭待在一起的時候才感覺過。
也許是。
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