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還不熟悉Z大的各個老師都是什麼風格，被紀時予這麼輕飄飄地一提醒，腳步微頓。

他自己是無所謂了，不過陸離……第一次就給老師帶來不好的印象，總歸是有影響的。

這紀時予，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他想幹什麼？

賀知一有些不滿地沉下眉眼，道：“一個早八而已，你說的好像期末挂科了一樣。”

“賀老師來我們學校的次數不多，可能不了解其他老師的脾氣。”紀時予也不惱，雙眼筆直坦蕩地和賀知一對視，“學校裡學生們都知道的，賀老師平日裡應該很喜歡看校園牆吧，上面搜一搜就會有很多相關的帖子。”

賀知一：“……”

這是提前做了準備了？居然拿這個來嗆他。

行，你狠。

穆清低頭看了眼時間，已經過去好幾分鐘，耽誤不起了。

還是賀知一這件事更要緊一點，就算現在是期末考試也得缺了，更何況這是僅僅是一次早八。

多拖一分鐘，異能者在社會上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到時他們會陷入一種焦灼的境地。

“抱歉，我們有急事，沒辦法去上課了。”穆清說，“一次課而已，不上就不上，我們先走了。”

說完，穆清擡腳便走，眼神示意賀知一趕緊跟上。

紀時予垂在身側的手緊了一下，又不甘心地松開。

你為了賀知一，已經可以連課都不上了麼。

他在你這裡，如此重要。

前腳剛回宿舍，陸離後腳就完成了破解，已經在給關鶴之打電話了。

鈴聲響了一輪才被接起來，揚聲器裡傳來關鶴之帶着濃重睡意的聲音。

“……喂？”

“别睡了，出事了。”陸離長話短說，“給我們開通道，去聯盟詳談。”

又一個哈欠，關鶴之困恹恹地問：“能出什麼事？”

“賀知一身份暴露裡。”陸離收拾東西，嘴裡平靜地吐出這句話。

他不信都這麼說了關鶴之還不醒。

關鶴之躺在床上，把這句話在腦子裡艱難地過了一遍，忽然像是戳到了他的某根神經一樣猛地坐起來。

“什麼玩意兒？！！”

“醒了？”陸離目的達到，“那就趕緊開通道，想想挽救方法。”

關鶴之現在不止醒了，大早上的心髒都已經被這句話要吓出來了。他低聲罵了一句，開了通道，着急地連拖鞋都沒穿好就跑去洗漱。

五分鐘後，四人終于在關鶴之的辦公室裡見面。

穆清快速地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清楚，“就是這麼個情況，不管怎麼樣，我認為現在應該先讓陸離把昨晚那個時間段的監控攝像頭畫面篡改掉，再進行下一步計劃。”

“Y市市中心的監控，這麼做有一定的風險。”關鶴之捏捏鼻梁，“不過現在暫時也沒别的更好的方法了，先這麼做吧。”

陸離嗯一聲：“我去技術部，權限比普通電腦高。”

“但是……就算篡改了監控，還有很多人看見啊，尤其是那個司機和那個老太太。”賀知一抿了下唇，“有沒有人能催眠他們，讓他們覺得那天看到的都是假的，或者，幹脆直接忘掉，失憶？”

“異能者本就不是普通人，說難聽點，就和基因變異扯上關系，很難解釋異能是怎麼萌發出來的。目前我們聯盟裡的異能者們雖然有些異能真的稱得上變态，但還沒有可以催眠人的。”

誰知道呢，也許真有。穆清想，隻不過他們還沒找到，那人又把自己藏的很好罷了。

全國各地都可能會有異能者，他們常年在Y市待着，平日裡又很忙，能找到賀知一就已經是撞大運了。

要在一堆普通人裡找出僞裝在其中的異能者，就和在一堆鹽裡找出一粒糖沒區别。

司機和老太太是最關鍵的人，隻要他們矢口否認，其他人都會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事情很快就會随着時間而慢慢淡忘。

“隻能靠葡月了。”穆清揉了一把頭發，“她應該能調出來那樣的藥，再找個機會讓那兩個人喝下去。”

至于其他人……先走一步看一步吧。這幾天密切注意各個視頻平台上有沒有出現當天的視頻，直接給他封禁了，從源頭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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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葡月表情遲疑，“雖說以前有類似的單子，不過都是從喝下那一瞬間開始在接下來那個時間段失憶，這種要對過去時間失憶的，我得研究研究。”

關鶴之的表情始終凝着：“最快要多長時間？”

“起碼一天。”葡月雙手插兜，“在預期中，這已經是最快了。”

一天，二十四小時。

關鶴之心口有點悶，點頭：“麻煩你了。”

收到指令，葡月立刻消毒，戴上口罩走進實驗室，即将開始長時間的調配試錯工作。

陸離在電腦前代碼敲的飛起，市中心的監控防火牆不低，進去的時候很麻煩，他不得不調動大部分精神力來維持敲代碼的速度和精準度。

穆清什麼忙也幫不上，隻能在旁邊幹着急。

他恨為什麼自己的異能偏偏是靈魂穿身而不是催眠，那樣事情就可以很輕松地解決了。

賀知一坐在沙發邊上，一言不發。和平日裡一進來就大大咧咧往沙發上一倒的人形成鮮明對比。

從進門開始，賀知一就已經做好了被關鶴之以及即将知道這件事的所有人痛罵一頓的準備。

罵他怎麼沒控制好自己在大庭廣衆面前用了異能，罵他給聯盟添了很多麻煩，罵他剛進聯盟沒多久就捅了這麼大的簍子。

他甚至預想過，要是關鶴之處理完這件事，黑着一張臉告訴他你被異能者聯盟踢出去了并且甩給他一張不得對外宣揚異能者聯盟的存在之類的保證書，他都會毫不猶豫地簽上自己的名字，然後再發一個如果違背承諾就不得好死的毒誓。

可是什麼都沒有。

連一句責怪都沒有。

這才讓他感到更為不安。

“穆清。”

穆清滑動鼠标，在身份信息庫裡搜尋有沒有幫的上忙的異能者，聞言嗯了一聲，“怎麼了。”

“你們怎麼都不罵我？”賀知一真心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