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盟是回不去了,讓關鶴之他們看見自己這個樣子,他們得瘋。
穆清把外套脫下來,用另半邊還沒染血的衣服才勉強蓋住,走在路上不會那麼引人注目。
不能回聯盟,更不可能去老頭那裡,隻能先回家了。
穆清沒記錯的話,家裡好像還有不知道什麼時候殘留下來的碘伏和生理鹽水。
棉簽?有棉簽嗎?
紗布和繃帶也沒有好像。
穆清到離家最近的藥店買了些醫療用品,順手又拿了一瓶碘伏、一瓶生理鹽水——誰知道家裡剩下來的有沒有過期。
因為右肩有傷,行動受限,動作幅度小的有些怪異。
再加上這麼冷的天不穿外套反而把外套搭在肩上的人實在是少,付錢的時候,藥店裡的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直到穆清走遠了,她們才敢互相對視一眼。
“剛才那個人身上好像有股血腥味。”
“我也聞到了,是不是身上受傷了?”
“我看他動作都很怪,跟半邊身子癱瘓了似的。”
“噓,别瞎說。”
穆清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很重,一路上步子走的飛快,上樓梯的時候看見電梯裡有人,特地放慢腳步等下一趟才上去。
一進門,他立馬開了暖氣,把外套丢到椅子上,沖進浴室。
血已經凝固了,胳膊動一下都不行,衣服脫不下來。
隻能剪了。
過程比穆清想象中的還要艱難。在傷口旁邊的衣服碎片和皮膚黏在一起,隻能小心翼翼地揭下來,可那必定會觸碰到傷口,噬入骨髓般的疼。
很簡單的一件事,穆清花了将近半小時才搞定,額頭冒冷汗。
黏在旁邊的全部東西被清理幹淨,穆清透過鏡子看到了右肩的慘狀。
皮膚上有幾個血洞,周圍皮膚被砸的已經紫了,毛細血管全都破裂,在皮膚裡凝成瘀血。
穆清沒有處理傷口的經驗,隻能根據一點可憐的常識,想起來要先用碘伏消毒。
左手不好控制,一個手抖四分之一的碘伏就倒在了肩膀上,順着赤裸的上半身劃落。
血洞被一層碘伏淹沒,液體緩緩滲入,後知後覺的刺痛感差點讓穆清憋出眼淚。
放在洗漱台上的手機嗡嗡地震動起來,穆清隔着點距離看到是紀時予的語音通話邀請。
好像答應了紀時予打電話的。
隔的有點遠,穆清伸長左手,在屏幕上胡亂點了幾下,終于按下接通鍵。
“喂?”
紀時予本想問“吃飯了嗎”,這個點問比起下午那個時間點算得上得當,可當他看見手機裡穆清身上觸目驚心的傷時,話一下被堵了回去。
穆清用嘴叼着繃帶,左手按着紗布,非常不方便地用左手将肩膀一圈一圈地繞起來。為了不讓紗布掉落,隻能俯下身子去拿剪刀剪斷,右手扯下膠帶,再換到左手,将最後一頭固定。
這樣才算結束。
拉鍊式的衣服沒有冬天穿的款,他隻能扯着袖子先讓右邊穿上,左手再拉着上面套頭,最後穿上左邊,整理好。
半天沒等到紀時予的回應,穆清以為是網卡了,又喂了一聲。
“紀時予?你能聽到嗎?”
“能。”紀時予被剛才的畫面沖擊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此時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不僅能聽到,還能看到。”
穆清動作一頓,轉頭看向手機屏幕。
他對上了紀時予微紅的眼睛。
穆清愣了一下,忙把手機舉起來,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麼哭了?你……都看見了。”
紀時予扭頭看向一邊,做了幾個深呼吸,顯然不想讓穆清看到自己這麼狼狽的樣子。
良久,他才轉回視線,問:“為什麼不告訴我,受傷了也不叫我,你自己看看你方便嗎?”
穆清理虧,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沉默地接受批評。
“不小心撞上仙人掌了,沒事。”
“仙人掌能撞紫?”紀時予不客氣地質問,“穆清,你是想氣死我麼?”
“對不起。”
對不起,我不能告訴你。
等有機會吧,穆清暗忖。
等到異能者被全世界接受的那一天,我一定告訴你一切的真相。
“現在怎麼樣,疼麼?”
“不疼。”穆清說。
“……”
紀時予的眼睛很黑很沉,即便是隔着屏幕,穆清也能感受到他的不悅。
“有點。”
“……”
紀時予關閉了攝像頭。
僵持三秒,穆清妥協般地歎氣。
“疼,很疼。”
紀時予冷哼一聲:“終于舍得說實話了?”
紀時予說了很多,說他消毒的手段太狂放,一點也不心疼自己。說他總是口是心非,不說實話,總是讓人擔心。說他是個小麻煩鬼。問他晚上準備吃什麼,家裡有沒有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