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現在這個節點上往回看，同意表白是一件改變命運軌迹的事件點。

而延展出這條線的源頭，來自于穆清自己在任務過程中生出不該有的情愫。

可一切又都是那麼恰如好處。

何則自身的情感問題，讓他有機可趁，趁虛而入。

這條支線不該有，它不屬于命運軌迹中的任意一條，無論是穆清還是紀時予。

及時發現，及時切斷，現在挽回還來得及。

“穆前輩，你找我。”身後傳來曾元的聲音。

穆清整理好情緒，回身，“嗯，報告顯示你的異能又出現波動了，怎麼回事？跟我說說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

曾元被穆清帶着測了一次異能，出來仔細回憶了一番，道：“我也不知道，在出事之前我還在接任務，那時候還好好的。自從下了三天大雨之後使用異能時偶爾會斷，那時候以為是沒休息好精神力不夠，沒當回事。”

“後來聽說了原木良幹的事情，本以為自己沒受影響，前兩天隻是控制線而已，但是最近一段時間異能甚至使用不出來了。”

穆清越聽眉頭越緊：“出了這麼大事你都不和我彙報？”

“這兩天剛出那麼大的事，穆前輩你們肯定已經焦頭爛額了，我不想在這時候添麻煩。”曾元替他着想，“我這個其實不着急，畢竟現在特殊時期也用不了異能。”

“那我那時候讓你上，你就沒想過萬一出了什麼事怎麼辦？”穆清語氣嚴肅，“我要是知道你現在是這個狀況，那時候打死了也會讓你先走。”

曾元知道自己這件事說晚了，他不敢往深了去想，隻能保證下次有問題一定會提前溝通。

“對了，你去把這些人叫過來檢測。”穆清給曾元列了個名單。

曾元拿了東西，去大廳裡找人。

關鶴之聽說了葡月新找到的異能者是紀時予和宋謙，剛開始很意料之外，他之前和這兩人見面的時候一點也沒往他們身上去想。

既然是熟人，那麼也就不用過多相互自我介紹了。

他忙完手上的事到大廳的時候，看到的是這樣詭異的一幕——

大廳分為兩塊地方，一塊是擺着舒适沙發茶幾的喝茶聊天區，一塊是有透明玻璃圍起來的、帶隔音的會議室。

紀時予和宋謙坐在沙發上，陸離和雲瀾在會議室，穆清不在，其他異能者們坐這也不合适，坐那也不合适，隻能可憐巴巴地蹲在中間的分解區域不敢說話。一看見關鶴之來了，紛紛如見到救世主一樣望着他。

關鶴之沉默片刻，還未說話，曾元先帶着穆清的名單來了。他報了一串名字，傳達命令：“穆前輩讓你們去KOA檢測。”

一直低着頭的紀時予動了動手指，擡眼。

“在哪，我去找他。”

“不好意思。”曾元公事公辦，“KOA是穆前輩管轄區域，沒有提前告知和身份認證是進不去的。”

“那請你幫忙轉達一下，我想見他。”紀時予站起來，看似平靜的外表下，心裡慌的不行。剛才穆清的反應太大了，他有種不好的預感，一定要當着他的面說清楚。

曾元原本想毫不留情地拒了他，說穆前輩現在很忙沒空搭理你，但對上紀時予的眼神，讓他忽然開始心虛。

鬼使神差下，他聽見自己答應的聲音：“好。”

“沒空。”穆清表情未變，“光是KOA的事情已經夠我忙的了，沒時間留給不相關的人。”

聽見預料之中的答案，曾元心中有一絲隐秘的欣喜，“那……要轉達回去嗎？”

“就說我沒空。”穆清揉了揉視線發散的眼睛，重新聚焦在儀器屏幕的曲線上，觀察上下浮動的數據，“陸離和雲瀾呢，他們文件看完了嗎？”

“陸離前輩的工作好像結束了，在幫雲瀾前輩看。”曾元實話實說，“是有事要傳達給他們嗎？”

這件事陸離知道，雲瀾不知道，可現在……

“算了，不用。”穆清放棄找陸離的想法，專注手上的事情，“你先回去吧。”

本來今天就不舒服，還趕上這堆事。穆清每做完一個人的異能檢測就要和他們溝通，十多個人全部說完，說的穆清口幹舌燥，嗓子幾乎要失聲。

早上葡月給的藥放哪去了……

穆清在KOA到處找，最後想起來好像自己走的時候沒拿在手裡，應該還放在大廳的會議室桌上。

啧。

這下是不得不去了。

忙了一下午，打開手機全是紀時予發過來的消息。

【J：對不起，我沒想騙你。】

【J：你要是生氣，打我罵我都行。】

【J：我想見你。】

【J：我親自給你解釋道歉。】

最新的一條，是二十分鐘前發來的。

【J：不分手。】

又在他身上用了讀心術嗎。穆清緩慢地眨了下眼。

他不了解紀時予的異能是怎麼使用的，是不是可以遠程聽，又或者有距離限制……無論從哪方面立場出發，他有權利知道。

從KOA走到大廳的距離很短，穆清路上走一段停一段。不是因為不想見紀時予，是因為他的頭是在是太暈了，走一步感覺像是坐在遊樂場的旋轉茶杯裡，整個世界都在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