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渝抿了抿唇,嘴角挂起若有若無的笑意,然後他伸手扯下了照片,放在櫥櫃上。
他現在應該把步彤叫出來問個清楚,但想到對方昨晚肯定熬了許久,等自己睡着後才出的門,知道步彤肯定還陷在沉睡中。
步彤臭毛病多,必須睡夠八個小時,要是提前醒了,不光有起床氣,整天都處在煩躁中,哪哪都不痛快,跟吃了炸藥似的。
今天的早飯還是時渝一個人解決的,上午兩節數學課上完,步彤醒了,醒在大課間。
清晰的哈欠聲在耳邊響起,時渝捏着水性筆的手一頓,抽開試卷用書壓上,左手伸進桌洞。
拉開書包的拉鍊,從裡面掏出常溫的純牛奶放在書上,又從另一側夾層拿出兩包小面包。
早上來不及吃早飯的學生多數都會選擇在課間補上,時渝的動靜也沒人在意,隻是和他隔着走道另一邊的學委瞟了眼,有些驚奇。
他第一次見時渝在課間吃東西,往常對方都是在埋頭寫試卷。
同學間也沒多少彎彎繞繞,學委不在意那些流言,隻覺得時渝成績好就足夠他欽佩的,随口搭話:“時渝你今天早上沒來得及吃飯嗎?”
學委的聲音在一片嘈雜裡清晰傳入時渝耳中,他微微側臉看向對方。
學委架着一副酒瓶底似的眼鏡,厚重劉海蓋住額頭,隻能看得清下半張臉,在時渝腦中沒留下印象。
時渝今天心情比以往都要好些,也就理他:“吃過了。”
學委沒跟時渝說過話,但也知道對方不輕易搭理人,第一次就收到回應反倒有些茫然,傻傻點頭:“哦哦,那多吃點……”
兩人說話完,步彤就接過身體,桌面上的純牛奶已近插好吸管,他拿起一袋面包沿着鋸齒撕開,奶香撲鼻。
他叼着面袋就着包裝袋咬了口,拿起牛奶含住吸管喝了下牛奶,嘴裡面包混着牛奶咽進喉嚨。
他吃着零嘴,腦海裡時渝适時出聲,問了遍那張照片。
時渝第一眼就猜到事情經過,但還是想聽步彤親口說出來。
步彤幹這事也沒什麼心思,惡作劇的在時興頌臉上畫王八拍了照片,單純讓自己心情好一點,也就當給時渝出氣。
步彤趴在桌子上,嘴裡的吸管被牙齒咬扁,又被舌尖頂開換個方向繼續咬,斷斷續續地滲出牛奶:“他把我們家砸成那樣當然得給點教訓。”
時渝沉默了下,也沒問步彤是怎麼找到的對方,心思全都被步彤嘴裡我們家三個字吸引走了。
他心情又好了點。
步彤心情也好,剛睡醒就啃了早飯,也不管剛打完上課鈴,有點想在外面多玩一會的意思,沒急着換回身體,在課堂上用草稿紙疊青蛙。
學委在課前時渝搭理他後,滿腦子都是“時渝跟我說話了……”,講課的内容也沒注意聽,偷偷用餘光瞄對方。
結果看見對方上課疊青蛙。
他瞪大了眼睛,以為成績好的學生都是在課上更加認真,畢竟他之前觀察時渝時,對方都是在寫試卷。
學委的目光有如實質投在步彤身上,步彤驚奇,原來重點高中也會有人開小差。
指尖疊好的紙青蛙被步彤調轉了方向,沖着過道對面的人,手指輕輕壓下青蛙屁/股,然後——松手。
紙青蛙卯足力氣,縱身一躍砸進桌面壘起課本間的空隙處,蹦在學委眼前。
學委吓了一跳,慌忙擡起頭頂歪了摞起的書,手忙腳亂的扶穩,悄悄擡頭看了眼講台上的老師,老師捧着書沒反應,他松了口氣,把紙青蛙放在手邊。
系統看着這一幕吐槽道::“神經病,别打擾人家上課。”
系統因為之前跟步彤打了賭,總看他不順眼,找到機會就罵:“你有病,就這樣還做夢人家喜歡你。”
步彤的第六感一向很準,被系統逮着罵也不生氣,隻當它是開獎前的焦慮:“你說要是時渝真喜歡我怎麼辦。”
系統不知道,但它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十分焦躁:“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它明白身體的主動權還是在時渝那,要是他真對步彤産生好感,一定會成為步彤的任務阻礙。
畢竟沒人會對自己喜歡的人去追求另一人毫無芥蒂。
它隻能默默祈禱時渝還是個正常人,想了想,又覺得得趕緊走完劇情換下一個遊戲世界,于是調出最近的一個任務,發現就在今天。
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眼趴在桌子上裝死的步彤,系統催促道:“距離通關還差五十點劇情,還需要走三個任務,最近一個任務加的劇情點有二十,你現在就去。”
步彤不想理它。
步彤做任務總是不積極,它也拿不準對方的想法,但系統握着他的命脈,惡魔低語:“我記得你開始的時候許了願……”
好吧好吧。
步彤雖然犯懶,但也知道輕重,明白系統在想什麼。
班裡老師講課聲不絕,課桌前的學生都低頭認真筆記,步彤舉起手,老師一眼就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