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們最怕百姓對朝廷失望、齊國與北疆趁虛而入。所以臣鬥膽懇請陛下廣施仁政、加力推行。”
“若是陛下能夠對這些落草為寇之人表達出關懷與憐憫,此事傳到民間定能為陛下籠絡民心。”
郁雲骞見元興帝眉頭微展,心道看來有戲。
于是他繼續說:“此外,據臣的外甥所說,他住在入雲峰的這幾個月裡,從未見過那裡的人作惡,更沒做過一絲一毫傷害無辜百姓之事,反而還給當地的濟慈堂捐了善款和過冬衣物。”
“并且,那裡還有不少年輕力壯的男丁。陛下何不将他們為朝廷所用?也能為我大梁之江山穩固貢獻一份力。”
元興帝盤着手中的珠串,颔首道:“郁愛卿所言在理。”
“既然入雲峰上的人并未打家劫舍、燒殺擄掠,便不可将他們與尋常匪寇一般對待。”
郁雲骞聞言,面上一喜。
元興帝繼續道:“雖說他們曾經确實做過逃犯,但畢竟是被逼無奈,之後又再未做過違法亂紀之事,是該給他們一次機會。”
郁雲骞連忙叩首道:“陛下聖明!還請陛下示下聖令!”
元興帝沉吟片刻,開口道:“此事便由郁愛卿定奪好了。”
“隻消量才而用便可,充軍的充軍,種田的種田。至于女子……想嫁人的就讓她們嫁了,不想嫁人的也給安排個去處。此事郁将軍比朕在行,就全權交由你去辦吧。”
“臣領旨,多謝陛下聖恩!”郁雲骞大喜過望,“陛下仁愛無疆,慧及黎庶。百姓必将深銘陛下恩德,世世不忘!”
元興帝笑着調侃道:“郁愛卿說起話來怎麼也文绉绉的了?”
郁雲骞知道,元興帝這是在打趣他不愛讀書。
其實二人年少時都曾在碧山書院求過學,那時候郁雲骞就是出了名的讀不進去書。
後來果不其然,他選擇了棄文從武,在戰場上殺出一條血路。
郁雲骞不好意思地笑笑,道:“臣這是太高興了,将所學的全部文采都用出來以表謝意。讓陛下見笑了。”
元興帝哈哈大笑,擺了擺手道:“朕還有些公務要處理,郁愛卿也請便吧。”
郁雲骞剛要拜别,卻見元興帝突然又想起來什麼,轉身看向他。
“隻是朕先前交代你的事,切莫忘了。”元興帝意味深長道。
郁雲骞愣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元興帝說的是哪件事。
“是,臣時刻謹記。”郁雲骞恭敬行禮道,“陛下若沒有别的吩咐,臣便告退了。”
傅彥聽完郁雲骞這番話之後,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下。
“太好了!”傅彥感歎道,“陛下答應了給他們安排去處,那他們以後就是有正經身份、有官籍的人了!”
郁雲骞剛要下意識地附和,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等會兒,你說什麼?”郁雲骞眯起眼睛,“難道入雲峰上那幫人一直都沒有官籍?”
傅彥流下一滴汗:“呃……”
“我記得你說過,他們去交貨的時候要進城來着。沒官籍怎麼進的城?”
傅彥:“這……”
郁雲骞恍然大悟,“莫非他們一直用的都是僞造的假官籍?!”
傅彥:“舅舅,您聽我解釋!”
郁雲骞給氣笑了,擺擺手道:“罷了,罷了。你舅舅我現在是聽到什麼都不奇怪了。”
“那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嘛。”傅彥嘗試找補。
郁雲骞的眼神凝聚在某處,不知在想什麼。
一會後,他突然笑了,“不過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點好奇那群人的頭子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傅彥剛放下的心又揪了起來。
對哦,光顧着琢磨給無名寨脫罪的事情,完全忘了他和賀聽瀾還有家人這道坎要跨呢!
以郁雲骞的脾氣,要是正面對上了賀聽瀾……
若是說“小有摩擦”,似乎顯得有失偏頗。
完全就是水火不容的情況啊!
郁雲骞這直來直去的暴脾氣跟火藥筒子似的,傅彥最了解不過。
而賀聽瀾呢?他壓根兒不會因為别人年長于他就格外恭敬,再加上那張嘴的戰鬥力……
一老一少不論是吵起來還是打起來,都能給整個入雲峰掀個底朝天!
這個場面,簡直想都不敢想。
于是傅彥連忙道:“舅舅,此番去甯遠郡,我也跟您一塊吧。我對那邊還挺熟的,能幫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