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劃算，成交。”

何歡很快就申請好了，上頭一看是給許千然的，直說下午就送去，甚至還貼心地詢問有沒有其他需要的。

他感受着待遇的不公，打了個飽嗝，然後舉着許千然的旗号，輸入了一連串他想要的東西。

許千然默許了何歡的那些小九九，拿出現場那張紙問：“陳清閑這個警察你了解多少？”

“陳清閑啊，”何歡一個回車鍵，将清單發出去，“人品我不了解，沒接觸過，不過八卦倒是有一個。”

“說來聽聽。”

“怎麼說呢，就劉書晴現在的位置應該是陳清閑的。”

何歡從零食袋裡拿出一罐話梅，先給許千然分了顆，接着往自己嘴裡丢了顆。

“他倆同一屆的，入局考核的時候，主考官想着劉書晴是那位的千金，為了讨好那位，私自壓了陳清閑的分，導緻他的成績最後比劉書晴的低，為防止他後續搞事情，就被有心人分去了證物科。”

“差了多少？”

“差多少不知道，但聽說不壓分的話陳清閑要比劉書晴高十多分，他才是第一。”

許千然的指尖點在“陳清閑”三個字後面，啟唇：“是個人物。”

何歡側目瞥了眼現場證物的報告，附和着：“确實是個人物，成績出來後也沒鬧，反而忍氣吞聲混在這群人裡邊，别人做成什麼樣他就學成什麼樣，唯獨知道你要來了，他做出這樣一份報告。”

“為了引起我的關注，或者準确說是引起中央派來的人的關注。”

“聰明人都懂得為自己營造機會。”

“我下午要再去一趟，帶他一起。”許千然對何歡說，“如果劉書晴來，你别管她，也别開程序，随便她做什麼。不過她要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問了什麼不該問的，你可以盡情告狀。”

“放心，她來不了，被她老爹叫到其他市去參加聚會了。”

“看來我這是完全被抛棄了啊。”許千然眼皮微動，捏着簽子，戳走了兩塊雞塊。

何歡雙目一瞪，趕忙伸手抱住雞塊的袋子，“幹什麼幹什麼，你吃我雞塊幹嘛？”

“我花的錢，吃兩塊怎麼了。”許千然一口塞進嘴裡，睨了他一眼。

何歡無言以對，隻能作罷，“我還以為你忘了，或者會點外賣呢。”

“呵，我要是忘記了，你鐵定得撒潑打滾一頓，然後變本加厲地點餐。”

許千然又從話梅罐中掏走幾顆，就見小氣巴拉的人把話梅罐也護進了自己的臂彎。

“至于外賣，本來是考慮的，一想到他們給我的手電都那樣，估計外賣到不了你手上就沒了，給不值得的人花錢，還不如浪費。”

“真是難為你高貴的頭腦在這種地方花心思了。”

“你知道就好。”說着許千然攤開手掌，往回勾了勾手指，“再來兩塊。”

飯後，許千然站在監控室外的走廊上，眺望着後方的那條護城河。

又一夜過去，昨日的櫻花瓣随着昨日的流水去了别處漂泊，今日的河面上碧波蕩漾，複刻着兩岸的垂柳和綠樹。

他又叮囑了何歡幾句，才安心下了樓。

市局門口的警員見許千然這個時候下來，不約而同停下手中的事，紛紛在他身上留了一眼。

許千然全都視而不見，朝着證物科走去。

遽然，一個女人的哀嚎傳遍大廳，隻聽女人高喊着：

“警察同志，我求求您了，幫幫我吧！我老公他不知道着了什麼魔，辭掉了好好的工作，天天什麼也不管就去劃船。家裡還有小孩要念書，還有生病的老人要照顧，就我一個人，我是真的頂不住了！警察同志，求您了，幫我勸勸吧！我實在沒辦法了！”

女人的聲音太過凄厲，許千然忍不住停下腳步，轉頭看去。

他轉頭的同時，耳邊忽而飄來一道掩不住輕笑的詢問聲。

“許警官是打算幫一把嗎？”

許千然回過頭，一眼認出聲音的主人是頭一天晚上回答了他安眠藥問題的那人，也是剛加上好友除了雙方的自我介紹還沒交流的人。

那人彬彬有禮地伸出右手，雙眼恰到好處地半眯着，微笑的模樣像一隻滑溜的狐狸。

“上次忘了自我介紹，許警官您好，我是陳清閑，我想您應該是要找我。”

“許千然。”許千然和陳清閑握手，“玫瑰市市局的警察應該不會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吧？”

“那可說不定。許警官，這裡不方便閑談，去外面？”

說完，陳清閑身體前傾，笑眯眯地請許千然。

“請。不過我初來乍到，不知道這玫瑰市懷舊風景區的附近有沒有什麼好地方，陳警官推薦一下？”

“好地方啊，多的是，我給您帶路。”

陳清閑說話時，故意放大了聲音，聲音大到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見。

他一路保持着恭敬的姿态走在許千然的側前方，直到一腳踏出市局大門，他用隻有他和許千然才能聽到的聲音緩緩道：

“船泊巷就是最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