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千然小心翼翼地從箱子裡取出玫瑰花,拿了個新杯子養着,然後避開何歡的兩腳,靠到牆邊蓋上被子。
然而第三夜,在柔軟彈性的床上,許千然還是沒有體驗到夢鄉的美妙。
何歡的兩腳如同長了眼睛似的,動不動就蹬他一腳,好幾腳都不偏不倚踹在了小腿骨上,生生疼得把他從淺眠裡給拽了出來。
許千然隻得氣沖沖地坐起身,托着何歡的腳像伺候大爺那樣輕輕地放回椅子上。
可這樣過後,何歡的腳又好像和他的床之間有超強磁力般,沒幾分鐘,那雙腳又回到床上,更加歡快地蹬蹬,時不時,何歡嘴裡還冒出幾聲傻呵呵的笑。
許千然忍無可忍,推着椅子把何歡送回到了桌子前。
但怎想,他好不容易安安靜靜地躺了會兒,卻聽見椅子滾輪挪動的聲音幽幽傳來。
他睜眼,發現何歡的兩腳仿佛有自我意思,反推着椅子再一次回到了床邊,上了床。
真是見了鬼了,許千然心想。
無計可施,最終,他縮着自己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在角落裡委屈了一晚上。
時間漫長也飛快,晃眼,淺淺朦胧微光透進了門縫。
何歡舒适地伸了個懶腰,不想一睜眼,和盤腿坐在床上、目光幽怨的許千然對了個正着。
隻見許千然一臉嚴肅,死死地盯着他,他不知道自己又哪裡觸了許千然的黴頭,顫顫巍巍地問候到:“早?”
“呵。”許千然扯了扯半邊嘴角。
何歡心裡莫名一虛,立馬開始思考自己最近有沒有做什麼不該做的事情。
不過他還沒想出來,許千然先咬牙切齒地說:“何、歡,你以後再靠近我的床,小心我剁了你兩條腿。”
何歡一驚,下意識曲起腿踩着床沿一蹬,飛速滑回桌前的領地。
他雙手握拳,雙臂交叉擋住自己的臉:“大王手下留腿,小的犯了什麼錯,還請大王明示。”
許千然緊接着快步到何歡面前,一腳踏在椅子上,掀起褲管,露出泛着一塊塊青紫的小腿。
“你踹的。”
“大王明鑒,小的睡覺可踏實了,此乃污蔑!”
“是嘛?”許千然挑起半邊眉梢,放下腿,拍了拍椅子表面坐了下去,邊說,邊伸出手撥動着玫瑰的花瓣。
“本王記得,以前上下鋪的時候,某個住在本王底下的小鬼隔三差五就半夜踢本王的床闆,某次把本王的床闆踢翻後,還責怪本王的闆不結實,把他給砸痛了。”
何歡心裡一“咯噔”,頓時想起來确有其事,同時記起自己好像有睡适意了就喜歡動手動腳的毛病,表情瞬間就心虛了起來。
“呵呵呵,許千然你記性真好。”他飄忽的眸光注意到嬌豔的玫瑰花,“看來昨晚很順利嘛,玫瑰花都摘來了。”
“别扯開話題,這事沒完。”
何歡心裡又一“咯噔”,弱弱地開口:“那你想怎麼算賬?要打要罵,還是要剝削?事先說好啊,我錢包太癟了,比我還瘦,請不起你。”
這話,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簡單,”許千然就猜到何歡會厚着臉皮這麼說,“現在立刻馬上,申請兩鐵铐,睡覺的時候一個鎖着椅子和桌子,一個鎖着你和椅子,鑰匙歸我。”
何歡猝然惶恐地盯着他,“你這和變态有什麼區别?”
“沒有區别。”許千然面不改色回答。
兩人僵持不下,何歡不肯申請,許千然擔憂自己的睡眠,最後,在許千然接連打了十幾個哈氣後,許千然宣布暫時停戰。
許千然回到小床上,“這事兒先放着,我先補覺去了,吃飯喊我。”
船泊巷中一如既往的頹廢,唯有張姐鋪子附近的鄰居奇怪了一下張姐怎麼還沒起來擺攤。
陳清閑坐在巷口不遠處的小轎車内,喝了口保溫杯裡還熱乎的蜂蜜柚子茶,将一袋滿是血迹的清理工具随手放置在副駕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