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判完畢,她一手背到身後,一手輕輕搭在左肩,微微俯身,在有限的活動空間裡行了一個彬彬文質的紳士禮。
然而顧新世視若無睹,他的視線略過她看了眼時鐘,就收起鋼筆和筆記,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審訊室。
現在是淩晨4點整,何歡握着顧新世的手機,在憂心許千然的過程中,不知不覺睡着了。
顧新世小心翼翼地從何歡手裡抽出手機,給何歡蓋好被子,悄悄離開了監控室,前往醫院。
夜幕籠罩,消失不見多時的冷月不知何時懸挂當空,散發着矚目的青光,将地面裹入寒冷的婵娟紗衣。
在月光照不到的逼仄室内,鐵铐一個個慢慢打開,她雙手握着纖細的玫瑰花枝,走到了那承載了她至多目光的牆角。
豐滿的花骨朵随着她優雅的步伐搖曳晃動。
然後,她将玫瑰花溫柔地擺在角落中。
“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這是我收到過的第一個禮物,也是唯一一個。可惜從前不能告訴你,希望沒有太遲。你的禮物,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禮物。”
“你更是,這個世界上,我見過的最美好的人。”
她擡起一隻手,輕輕地撫摸上一片唯有她才能感觸到手心裡是什麼的空氣,指尖微動。
無人知曉、無人見得的審訊室裡,濃郁的玫瑰花香飄散滿屋。
顧新世趕到醫院後,找了相熟的醫生,和陳清閑一起把許千然換到了單人病房。
忙完轉病房的事情,陳清閑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在病房内的沙發上睡着了,等自然睜眼,已經是第二天的午飯後。
他坐起身,發現許千然已經醒了,正吃着水果。
察覺到他的目光,許千然指了指他面前的桌面。
“陳警官,你快把那份營養餐吃了,要是顧老……顧新世回來發現他做的營養餐一口都沒動,你會進他的黑名單的。”才一晚上,許千然就恢複了中氣。
陳清閑低頭一看,留意到桌上擺了個餐盒,餐盒下壓着張字迹工整的便簽,一眼便知是出自誰的手。
他到衛生間梳洗一番,吃完了營養餐,然後坐到病床邊。
許千然把裝着水果的餐盒推向陳清閑,“來,陳警官,趁現在快替我解決一點。”
“顧警官呢?”
“去盯何歡吃飯了。”
許千然尋了個适意的姿勢靠在枕頭上,兩隻綁得白花花的手臂自然地擱置在身體兩側。
“還介懷老人的事情嗎?”
陳清閑咀嚼的動作一停,嗓子突然有些發癢,“說不清楚,沒那麼難受了,但是總感覺改變了一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