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歡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聽着,被劉海遮住的眼眸不知是什麼顔色,大半張臉都隐在了陰影下。
陳清閑和江仲遠兩人已經回到車上,正在去往船泊巷的途中。
許千然說:“陳警官,去張如海房間裡确認一下床鋪,取了骨頭就回來。”
陳清閑聽到許千然的聲音,仿佛瞬間摸到了主心骨,他不由眯了眯眼,随後按照許千然說的将耳麥傳給了江仲遠。
江仲遠剛塞好耳麥,就聽許千然叫了聲他的名字,對他道:“玩得盡興,玩得适度。”
江仲遠淡淡“嗯”了聲,然後就将耳麥留在了自己耳朵上。
空蕩蕩的監控室裡,屏幕和屋燈都明晃晃地亮着。
才出審訊室的劉書晴耷拉着臉,面上挂着不悅和疲倦。她環視四周,心裡感到有些異樣。
說不清是什麼感覺,但她從宴會回來,打算全身心投入工作,可這裡除了罪犯就是她,日常所見的何歡和許千然全不知去向,她好似被團隊排擠在外,又好似是團隊中沒有必要參與的那個人。
她擺着臉色走在去往食堂的路上,邊走邊端着手機,聽從自己父親的話,每日都通過訊息把玫瑰案的進展作詳細的報告彙過去。
在低沉的心境下吃完飯,劉書晴坐回審訊室内。
她觑着對面那個從她進來開始就閉着眼睛、胡言亂語的罪犯,胸腔内如有一團火。
那兩瓣水紅色的唇瓣一張一合,瑩潤飽滿得好似火油澆灌在火焰之上,劉書晴再也忍無可忍。
她狠狠拍了記桌子,大叫到:“你說夠了沒有!”
然而對面的她依舊自顧自地講着:“我很想抱抱你,但是那時的我做不到。”
沒頭沒尾的話飄到劉書晴耳中,變得不止像是她故意為之的謊話,且還是一種有意的挑釁。
劉書晴火冒三丈,直接把一本黑色封皮的筆記甩在那霜雪的臉頰上。
“夠了!别說了!我叫你别說了!”劉書晴大步跑到她跟前,對着她嘶吼,口中噴出的口水飛濺在她皮膚四處。
她的眼皮微動,在未到達晚上11點前,不情不願地睜開了雙眼。
随之,她趁劉書晴毫無反應之際,一手用力鉗制住劉書晴近在咫尺的脖子,一手抓過劉書晴的衣服飛快擦掉所有的唾沫。
“吵死了。”她的語氣中是無止的嫌惡,“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占用我和他寶貴的時光?”
劉書晴擡起手,想要反過來去掐她的脖頸,可她的手勁出乎意料的大,不像是個柔弱女子該有的力道,指尖不可撼動得壓着氣管,令劉書晴隻能慌亂地擺了擺手臂。
無法呼吸的窒息感很快使劉書晴的視線模糊起來。
她歪着頭,神情冷峻陰翳。
“真該把你送給趙多全玩上一玩,”她眯了眯眼眸,“哦不對,趙多全不喜歡你這樣的,他喜歡乖巧聽話能賺大錢的。”
“你太能做作了,會惹客人不高興的,沒幾個客人願意花錢忍受你這樣的臭脾氣。”
“不過嘛……”她冷笑了一聲,話鋒一轉,“那裡,有一個人口味尤其獨特,他特别喜歡你這樣的,我最記得的就是他,他是最尊貴的客人,隻有在上新商品的時候才來,每一件新商品的第一客人都是他,你知道為什麼嗎?”
她睨着劉書晴扭曲的五官,以及脹紅得好像猴屁股一樣的臉色,嗤笑出聲。
“你不知道。”她左右晃着腦袋,好不俏皮可愛,可眼底卻氤氲着鋪天蓋地的恨,“吃糖長大的人怎麼會知道呢?”
“我來告訴你吧,那個客人啊……最喜歡欣賞心高氣傲,或者是倔強的人不甘又必須順從的表情了,不情不願可是不得不匍匐接受他的恩惠的樣子,在他眼裡是一切消極與病痛的良藥。”
“說真的,”她的眼中泛起一陣粼粼霞光,“近水樓台先得月,你最适合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