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莫名的很生氣,一把折斷了他最重要的右手,讓他再也不能拿刀。”
她邊說着,邊半笑着觑着奮筆疾書的顧新世,兩邊唇角極盡能力上揚,将額骨的蘋果肌高高頂起,擠壓得好看的桃花眼都變了形。
“光是折斷還不夠,我捏着他的右手,前後左右,折、來、折、去。”她豎起兩指,虛無地像是夾着什麼東西,手腕優雅地翻轉。
夜風從細細無聲,愈吹愈猖狂,大搖大擺地行經河岸,如同一個牛高馬大的彪形大漢,撞得八米多長的大火東倒西歪。
陳清閑握着手機,眼看着時鐘上秒針才經過數字六,剛剛打開的玫瑰街的方面,又不約而同,以均勻的速度緩緩關上。
不等陳清閑邁開腿,毫無聲息,玫瑰街重新陷入黑暗與死寂。
時鐘顯示現在是晚上11點01分。
與此同時,一條三無賬号發布的博文迅速進入公衆視野,發布的瞬間就被許多媒體号莫名接連轉發推送,直沖熱搜榜一,激烈的探讨和群衆的宣洩促使平台即刻癱瘓,而許千然、何歡、顧新世、江仲遠與陳清閑五人還在拟定的偵查節奏中一無所察。
陳清閑深呼吸着,啞聲說:“我們回去吧。”
她挑着桃花妖娆的眼尾,嘴角含着肆意的、邪氣的笑。
“很快啊,他的右手就被我折得隻剩下一層皮還連着手臂。他痛得都大哭出來了,那個眼淚嘩嘩地流,可是再痛也不能出聲呀,就像在他夢中的我,再痛也不能發出一點兒的聲音。”
“一般這種時候,他會一遍一遍撫摸我的手背,哄我。我學他,拉着他的右手,想帶他到玫瑰花那裡去。趙多全臉上和身上都長黑豆豆了,好多白色的小蟲子在趙多全的身上爬來爬去,好惡心,太影響我心情了。”
她的語氣中滿是嫌棄之意,可她的舌尖卻緩緩地淌過唇齒之間,對趙多全腐爛、朱志高崩潰的畫面頗為滿意。
“但是我才走到半路,突然感覺手上一輕,轉頭一看,原來是我的手上就隻握着一隻手了呀,手掌下就剩點挂着的參差不齊的破皮。”
“沒辦法,中間就中間吧,中間也能看不到趙多全的正臉,最多看見爛了一半的爛泥。”她攤了攤手,忽而打了個哈氣,“今天怎麼怪困的呢?”說着她又忽而打了第二個哈氣,“那我快點說吧。”
“估計是朱志高的能耐太單一了,所以無聊吧。”她給自己找了個合理的理由,“我把他的一條腿朝前折疊起來,讓小腿骨貼着大腿骨,腳背剛好到胯骨的位置。”
“他最喜歡這麼幹了,不過是取舍再三後,才把我的手腳往後面折,不然斷掉了他是要被工作地方除名的,工作地方規定了客人不能給商品造成永久性的損害,否則不光是再也去不了好地方,甚至可能會遭受到其他客人的報複哦。”
“說起來工作地方的規矩可多了,不光給客人的規矩多,給我們的規矩也多得記不下來,”她雙手手腕相貼,纖纖手指開着白湛的手花,托舉起巴掌大的小臉,“但是今天我挺累的,沒有多講的力氣了,等許警官回來我們再講這些吧。”
“我用一把小刀,對着他折斷的膝蓋那裡捅進去,然後挖開他的皮肉。這就是他的能耐,紙上的骨頭和骨頭标本已經滿足不了他了,他喜歡看血淋淋的鮮活的骨頭,所以每一次将我的骨頭折到一個極限,他就會拿出手術刀,避開關鍵的經脈,切開我的皮肉,觀賞最真實的骨骼的形狀。”
“不過我沒他專業,也不想回收再利用,我覺得能看到骨頭就行。”她擡起眼皮,眉目裡神采奕奕,集中的精神狀态像是剛吃飽喝足還打了針雞血,半點都沒有她說的疲倦。
“審判趙多全的時候沒在意,沒想到人體蠻結實的,拿小刀挖了好久,還刮掉了許多的肉,費勁千辛萬苦,我才見到他的骨頭。”
敞亮的燈光與她眼中跳動的光點相交輝映,她定定地望着前方,空洞的眸子裡視見的不是長久凝望的角落,也不是正坐前方的顧新世,不知是些什麼她說着說着就回想起來,引得血液沸騰的記憶再現。
“看見骨頭的瞬間,我突然理解朱志高為什麼這麼喜歡了……诶,人多了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