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敲響房門。
“别來煩我!求求你們,讓我一個人安靜會!”煩悶與恐懼交疊的聲音穿透門闆傳來。
“書晴,開門吧,是爸爸。你出來吃點東西好嗎,書晴?今天爸爸有空,陪你出去吃好不好?”
但房内就中年男人的話後,沒了動靜。沒一會兒,裡面傳出微弱的哭泣聲。
“書晴,你開開門,爸爸都知道了,沒事啊,書晴,”中年男人拍着門闆,“沒事的,别害怕。”
可無論他如何叫喚、祈求,裡面的哭聲就不曾停斷,裡面的人也沒有丁點來開門的迹象。
他不知,房内人的恐懼并非來源于那日在市局更衣室看到的畫面,或者說,那日的恐懼隻是一小部分,劉書晴怎麼也想不到,這個世間當真有光怪陸離的存在。
她頭幾日确實被恐吓地不輕,一日裡昏昏沉沉時不時就恍惚一場驚悚的夢魇,但過了整整一天,她好不容易平息了一些,想着她是個警察,總要回去工作,去調查一番前因後果,誰想她夜間一貫抱着睡覺的等人高的熊娃娃居然在那時動了!
時間是昨天早晨,她被一股莫名的壓力弄醒,她一開始單純地以為是噩夢裡殘留的幻覺,聽門外新來的阿姨喊着吃飯了,身心的疲勞惹得她格外饑餓,便打算起床吃點,吃完就回玫瑰市去。
然就在這時,她發現自己可以說話、可以扭動、可以原地翻身,卻無法做其他的事情。
她掙紮着,輾轉扭動間,蓋到肩頭的被子往床尾滑落,胸膛前一隻毛茸茸的大腦袋露出了被窩,她知道那是她的抱枕,沒有半點懷疑。
可一低頭,那大腦袋驟然一擡,一雙漆黑的寶石眼睛對上了劉書晴的目光,然後一轉。
劉書晴頓時愣怔,那熊娃娃把頭仰得更高,眼睛又慢吞吞地轉了一大圈。
尖叫被遺忘,等劉書晴反應過來時,米色毛絨大熊的一隻熊掌不知什麼時候找了把小刀,正對着她脖子上的頸動脈,刀尖輕輕淺淺地戳着肌膚,不輕不重,卻足以威懾。
劉書晴在床上冰凍了足足一天,後來,她發現大熊允許她在房間裡做一些日常的走動和活動,然則也隻是簡單基礎的行動。
如果她産生一絲一毫想要拿手機和向外求助的妄念的話,躺在床上的大熊就會突然跳起來再度用刀脅迫她,有人靠近或者請求她,大熊也會立馬持着刀如影随形。
先前,劉書晴獨自隐忍着饑餓與恐懼,可現在,她的父親就在不遠的門口,近在咫尺,而她不能求救。
她無數次希望外面的人能夠打開房門進來解救她,但希望一次又一次落空,保姆永遠不會進主人的房間,父親也永遠尊重他的女兒。
晶瑩的水珠沿着眼角收束起來的滑道滴落,順帶擄走了胸膛内溫熱的溫度,讓那不堪一擊的心房裡風雪交加,落滿了冰霜。
回庭院後,顧新世做着晚飯,聽到廚房門口的人趁着油煙四起時小心翼翼一句提議,手上的動作一頓,又緊接着繼續炒菜。
“你确定了嗎?”
“嗯。”許千然頭靠着門,“裡面的機制、規矩都了解清楚了,也該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