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物的視線筆直、詭異,毛絨大熊斜靠在床頭,兩隻烏黑的寶石眼睛直勾勾地注視着桌前戰戰兢兢計算食物還能撐幾天的劉書晴。
劉書晴完全不知道就在昨夜,她的父親送進來了一袋子的食物,她饑腸辘辘地找遍房間,隻找到兩包大熊故意留下的她卻以為是之前留在房裡的威化餅幹。
威化餅幹一包裡面有八塊,一塊分三頓吃一天,起碼可以撐16天,至于水,她在房裡的雜貨櫃裡搜出來一個全新的燒水壺,餅幹也是從那裡找到的。
她頂着背後無法忽視的視線,提心吊膽地抽出一條威化餅幹送進嘴裡。她以為她絕對可以隻吃威化餅幹的三分之一,可一晃眼,身為從小要什麼有什麼的千金小姐就吃掉了整條餅幹。
她本就餓到了極點,人在極度饑餓得時候突然吃到一口什麼,會變得更餓。
驟然,劉書晴的後頸傳來一陣涼意,毛絨大熊不知什麼時候到了她身後,拿着匕首抵着她的脖子,似乎是要逼她繼續吃。
劉書晴的身體僵硬着,被饑餓驅使,眨眼的功夫,她吃完了兩包餅幹。
等她反應過來,心生後悔,毛絨大熊已經重新躺回了公主床,圓溜溜的黑寶石眼睛空洞地對着天花闆。
唯有沉默的它知道,劉書晴的房裡不管是從前還是以後,都不會有藏在某處的驚喜食糧和擱置的燒水壺,所有驚喜的東西,都是為了玩具能長久得玩下去。
想起劉書晴這号人物,大家才齊齊回神,發覺驚吓過度的劉書晴這幾日就像是在人間憑空蒸發了一樣。
“不太對,以劉山想要劉書晴進中央的心思,就算劉書晴還是不能調節更衣室裡的事情,他肯定會想方設法安慰劉書晴,然後讓她在當下這個節骨眼上趕緊湊在我師父面前刷存在感,好方便把女兒弄進來,”何歡嘴裡塞着菜,消瘦的腮幫子鼓起,“現在劉書晴回家之後突然就杳無音信了,不正常,事出反常必有妖。”
許千然一個勁地往何歡滿當當的碗裡添加蔬菜,心不在焉道:“說不定人家打的就是這個主意,讓我們主動提起,好有理由掩蓋當初的丢臉,昂首挺胸地走回來,再營造出一副兢兢業業的假象,享受衆星捧月的待遇。”
“不能。”江仲遠乍然開口。
他眼疾手快從鍋裡夾了個娃娃菜菜心,正想放何歡的碗裡,見許千然和華楊山你一筷子我一筷子遞進何歡快要堆起小山的碗,明争暗鬥得無比激烈,筷起筷落近乎無縫銜接,連顧新世都放棄了參與,就轉手美滋滋地送入了自己的嘴巴。
“就是,你看連懶人都不同意這麼個占空間的人回來。”許千然斜睨着華楊山,兩人視線交彙,摩擦出暗湧兇猛的火石電光,“而且如果她來了,容易洩露消息,到時候計較起來完全可以說是劉山關心進度,我們也沒法找錯,趕都趕不走。如今剛好,她不回來,我們後顧無憂。”
“但是總覺得有點奇怪。”何歡想着劉書晴的性格若有所思,垂眸發現自己的碗裡已經堆起了山,“夠了夠了,我吃不完了要。”
許千然依然不停手,專挑嫩菜給何歡,“誰說的,這麼點東西幾口就沒了,快吃,不然待會涼了。”
何歡尋思華楊山這會鐵定和許千然在統一戰線上,江仲遠一向置身事外,便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健康養生的顧新世,偏偏桌上的這鍋牛肉湯火鍋的配菜就是顧新世買回來的。
“你剛剛病好,多吃蔬菜有益于身體的恢複。”說着,顧新世把一顆菜心平穩地立在飯菜山頂。
一頓飯大家吃得熱鬧,如是打仗,氣氛正融洽之際,一通電話打斷了這一刻的輕松。
許千然掏出手機,接通了白炀打來的視頻電話。
“臭小子,老華在不在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