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上人比他們都要悲慘，他還沒成為商品前，就已經被趙多全洗腦成了任人擺弄的玩偶。”

“可是何警官不一樣，雖然他被賣到玫瑰街的年齡和我的心上人同樣，但是因為他不在趙多全手上，所以幸運地獲得了一個教養他的人，那個教養他的人又保留了良心，教會了何警官堅守底線，使得他從未向玫瑰街屈服。”

“可是這樣的幸運，反過來也讓他在玫瑰街并不好過，别的孩子好歹是自願承受那種事情的，隻有他不是，他每夜受人折磨的時候，他的尊嚴和底線都在同那種事情開戰，他的堅持既是最容易崩塌的，也是最牢不可破的，久而久之，這就會導緻心理上出現超出掌控的扭曲。”

“成人都忍受不了這種拉鋸的痛苦，敗在心态上，更别說是那時的何警官，還是個孩子。”

陳清閑顫抖不已的嘴唇在聽完她這一句話，頃刻止住了抖動。

他的十指抑制不住使勁張開再攥緊，他已經猜到了她接下來會說些什麼。

“所以，”她收斂了玩笑的神情，乍然認真地看着接受不了這份殘酷的陳清閑，“何警官必須死。”

她的語氣在說這話時，陡然變得異常溫和而輕柔，變得不像是她會對旁人出口的語氣，猶如滋潤又溫柔的纏綿細雨。

“就像我的心上人也必須死一樣，當發現那些都是謊言，都是欺詐，那些人照樣光鮮亮麗，隻有自己一天比一天更破爛不堪，怎麼都阻止不了的破爛，他逃過了那麼多次死亡的人，也心如死灰到選擇了……跟我離開。”

陳清閑努力壓制着情緒，“你和何警官聊了什麼内容？”

“也沒什麼，不如說我隻是想去看看，要是實在不忍心，我再考慮出手修改一下劇情。但是那時候啊，我才剛到，何警官看到我，就先找我聊了，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他問我……如果他那天晚上不接受死亡，會發生什麼。”

“你的回答是什麼？”陳清閑焦急追問。

“我告訴他，如果那晚他好好呆在房間裡，等着許警官他們支援，在等待的時間裡，你們的小呂隊長會失去一條手臂以及終生的行走能力，那位耳朵靈敏的小警察會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死于失血過多，而江警官，雖然不會死，但是肚子上怎麼也會挨上幾槍，損傷幾個器官再也不能劇烈運動。至于其他的警官嘛，”她故意停頓了一秒，“十有九死。”

提及感興趣的内容，她的一雙朱唇勾起恰到好處的弧度。

陳清閑聽完呼吸一停，“你在騙他，還是……真的？”

“别犯蠢哦，陳警官。”她輕笑一聲，半擡起眉梢，玩味地放出戲弄的目光，“當然是真的啦，何警官以前可是和許警官保證過的，我從來不說謊，能和死亡相映襯的第二結局，必須是往後餘生滿世界灰色的絕望啊！”

“還有嗎？”良久之後，陳清閑才稍稍适應了滿胸脯的苦澀，艱難地張開了如被刀割的喉嚨。

“沒了哦。”她攤攤手，似是看這個話題終于聊完了，簡短回了陳清閑，就從椅子上站起，回到了床上。

“上船點血玉棺材裡埋葬的那個人，是白隅安嗎？”

她低着頭，看着空無一物的床上，話語和表情雙雙皆溫柔到了極點，“是他。”

“陳警官下一個問題，是不是想問血玉棺材怎麼來的？水下的木船是如何搭建成那樣的，後面又為什麼要改動？”

“是”。

“隻要我想，就可以哦！”

“不過嘛血玉棺材是有特殊用處，是用來溫養他的，他那麼美麗的身軀，可不能像其他人一樣腐壞了。陳警官還記得項圈吸走的血嗎？那些血，客人的血、船夫的血……凡是造成了他放棄活着的人的血，最後都被我傾注到了棺材裡，這樣，才打造出了最純粹的血玉棺材，用人間最鮮豔的色彩，才能溫養下我的他的身軀！”

她輕盈地說着最殘忍血腥的話語。

“他已經死了，死了十多年，你溫養着他的屍體，讓他保留生前的模樣，是還會發生改變死亡的意思嗎？”

她勾了勾嘴角，攝人的莞爾笑容綻放在白如珠玑的臉頰，“當然啦，我說過，我的力量會超越上帝的想象，強大到連上帝都無法阻礙的地步，到了現如今，已經誰也阻止不了我了，等到了時候，我就可以改變一切，讓他活在他喜歡的世界裡，再也不會有玫瑰街。”

“哦對了，”她又立馬接着道，陳清閑看不見的她的眼底劃過一霎晶亮的狡黠，“這樣，也就可以讓許警官看到成為下一個我的好處。”

聽到提及到了許千然，陳清閑的心刹那警覺起來，“什麼好處？”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陳警官，這個好處究竟是什麼，以後你長長久久的時候就會明白了，但是我可以先給你點友情的小提示。”

她扭頭微笑着對上陳清閑謹慎的目光，圓潤的舌尖吐出雙唇，從左到右慢遭遭地舔了遍本就瑩潤的唇肉，留下潋滟的痕迹。

“你猜我為什麼要讓何警官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