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之螢一直搞不明白鄭辛奇為什麼具備這種神奇的裸眼搜索功能,隻要他們在同一場合,他總能第一時間精準發現她。
她佯裝沒有聽到,不應聲,也沒躲回店裡,就繼續站在小賣部外面那排水泥花盆旁。
而盧遊和周重西幾乎在同一時間回過頭,朝聲音的來源瞥了一眼。盧遊還沒有開口提示,周重西就已經将這個完全陌生的面孔和蔣堯口中的那位“奇哥”對應上了。
判斷依據大約是這人眉眼之間具有和蔣堯如出一轍的自以為是。
旁邊一直有人走過,嘈雜的講話聲中,盧遊給剛走下台階的周重西使了個眼色,什麼也沒說,當先走到尤之螢面前:“真巧啊。”
他身高離一米八還差幾厘米,尤之螢擡頭,視線越過他的頭頂,與後面的那人平靜對視了一眼,“你們倆……”
“正要問你呢,怎麼還瞞着我了,你的親人不就是我的家人麼,學姐?”
尤之螢:“……”
周重西:“……”
手臂上不約而同地起了一串雞皮疙瘩。
周重西扯着盧遊的衣服後領将人拉開,無情地說:“閉嘴吧。”
等盧遊掙紮着被扯進店裡,鄭辛奇就頂着那張“全世界老子最牛逼”的臉過來了,這人一看就是在考場起碼睡了倆小時,眼皮都是腫的,他斜眼睨着尤之螢,質問她是不是又在躲着他。
“你說話有邏輯麼,我哪裡躲了,不站在這裡嗎?”鑒于上次剛因為周重西被欺負的事請他幫過忙,尤之螢勉強回了一句,眼神都沒在他臉上停。
其實鄭辛奇長得不難看,甚至算得上帥,這也能解釋為什麼同樣是校園混子,他就能成為焦點,兩年來在一中的讨論度居高不下。
尤之螢當然也欣賞帥哥,但她欣賞不了聽不懂人話的自大狂,鄭辛奇的顔值在她眼中早已約等于無。
她手中的熱飲喝了半杯,濃郁過頭的香精味兒随着熱氣飄拂。
鄭辛奇吸吸鼻子,探頭往她紙杯裡睨了一眼,“你愛喝這個啊?”
他身上的煙味兒直沖鼻腔,尤之螢蹙眉後退一步,别開了臉,冷不丁地與幾米外的那道視線碰上。
周重西站在那兒,手裡一瓶紅茶,與小賣部破舊的鐵門格格不入。他姿态不算多筆挺,很随意,從頭到腳都不是張揚作派,但肩背寬闊,手長腿長,随便杵在哪兒都某名的奪目。門口三三兩兩的人進進出出,時不時有目光落到他身上。
沒什麼表情地與她對視了三四秒,他淡淡地收回視線,低頭擰開了紅茶。
鄭辛奇發覺了不對勁的地方,順着尤之螢的目光,看到了門邊那道身影,陌生面孔,一身黑衣黑褲,個子挺高,但沒比他高到哪兒去,身材也不會比他好到哪兒去,也就那張臉……
臉也就那樣吧。
不是……這人從哪兒冒出來的?
印象中他沒在一中見過這男的。
視線相撞,兩雙眼睛都挺冷。
鄭辛奇桀骜地擡着下巴,見對面那男的竟然眼神都不躲他,雖然也沒多鋒利,說挑釁還算不上,就平平靜靜的冷漠,但也太他媽的坦蕩了,大有“老子就是要當你面勾引你心上人”的裝逼樣,一股邪火竄了上來,收回視線時他皺着眉,語氣不善:“喂,你别太過分了尤之螢。”
“……”後者一頭霧水地看他一眼。
鄭辛奇臉色緊繃,“誰他媽長得好點你都有興趣是吧,我人還在這兒,你剛往哪兒看呢,你這是三心二意見異思遷。”
“……”
有病吧。
尤之螢剛喝了口玉米飲,差點被嗆到。
“我再跟你說一次,我對你完全沒有想法。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所以見異思遷不是這麼用的。走了,拜拜。”
本來還想着多留一會和周重西講上兩句話,現在尤之螢隻想回到教室清靜一下。她腳步不停地跨上台階,毫不留戀地離開,留下臉色極其糟糕的鄭辛奇。
盧遊拿着熱乎乎的漢堡從人堆裡擠出來,就隻瞧見尤之螢已經走遠的背影。
“她走了啊。”他一邊拆包着漢堡的油紙,一邊對周重西抱怨,“我還沒說上話,你說你扯着我幹嘛。”
周重西一聲沒吭,擰上瓶蓋,直起身往前走了。
盧遊咬着漢堡,跟在他身後,經過鄭辛奇旁邊,被人拍了下肩膀。
“你不是尤之螢話劇社的那誰?”
“……盧遊。”自己報上大名,盧遊露出敷衍的社交微笑,“學長。”
鄭辛奇往上瞥去一眼。
周重西已經走上台階,居高臨下地站在那兒,側了一點視線看向他們,口氣冷淡地開口:“盧遊。”
盧遊手裡抓着啃了兩口的漢堡,轉頭看左邊,高三一霸,再看右邊,高二新晉級草,心想了不起啊,我這人品!
他先張口應了周重西一聲,扭頭又看鄭辛奇,“學長有事?”
鄭辛奇下巴擡擡,示意那邊台階上的人,涼涼說:“那人誰啊,你們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