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舒服?一會兒去鎮上找郎中瞧瞧吧。”
“傻瓜。堂堂明教的光明左使,在這樣的事情上竟會不知曉。女子……在有了身孕時,月事才會停。”
“什麼?曉芙,你是說……”
“糟了,糟了楊左使。”忽見小慈神色緊張的沖出:“夫人她暈過去了。”
“曉芙!”楊逍登時不管不顧地沖進了卧房内,小心翼翼地将紀曉芙的腦袋圈在懷裡:“大嬸,您繼續做您的,我來掐她人中。”說着,向着紀曉芙人中處輕輕按壓,來回幾下後,紀曉芙果然悠悠轉醒。
“楊逍,你怎麼進來了,見血光不吉利的,你快出去。”紀曉芙看到床側一臉擔憂的楊逍,第一時間卻是想着推他出去。
“傻丫頭,别說胡話。”楊逍攥緊了紀曉芙的手臂:“你若安好,我的生活才叫吉利。我就在這裡陪着你,哪兒也不去。”
鋪天蓋地的疼痛奔湧而來,紀曉芙痛的五官都擰在了一起,楊逍心疼地攥着她的手,不自覺地将指甲都掐入紀曉芙手中半分,可與生産的疼痛相比,這點痛,紀曉芙已完全感覺不到。
“楊夫人,楊夫人,胎位正了。”産婆亦是滿頭大汗:“不要太大口喘氣,繼續使勁兒啊。”
院外的朱老四見天色已晚,示意随行的義兵先行離去,自己則站在了小院兒外。
這夜,濃濃的霧氣籠罩着天地。
直到天色泛白,紀曉芙叫喊着,在感覺自己已使盡最後一絲力氣後,随着炸裂般疼痛的鋪散開來,一股熱流湧出,屋内終于響起了嬰兒的啼哭。
“曉芙,曉芙。”楊逍将紀曉芙的手抵在自己唇邊,終是沒有止住熱淚:“曉芙,我的曉芙。”
“楊左使,楊夫人,恭喜呐,是個小公子。”産婆也已筋疲力盡,喘息着,将孩子包裹好。那孩子生的極好,尤其是嘴唇,如柳葉一般輕薄。
看到襁褓裡肉乎乎的孩子,紀曉芙的淚滴落下來:“跟不悔一般,長的像你。”
楊逍鼻尖抽泣:“像誰都好,像誰都好。”
“這孩子長的可真是精緻。”産婆說着,将孩子擱在了紀曉芙身側,孩子竟停止了啼哭,伸了伸濕哒哒的小舌頭:“我做穩婆幾十年,接生過的孩子數不勝數,這麼漂亮的孩子,還真是沒見過幾個。”
“大嬸,謝謝了。”楊逍起身緻謝:“我這就去給您拿銀錢。”
“不用的左使,銀子已經付過了。”産婆小心提醒:“昨日在趕過來的路上,那喚我的義兵已經付了銀子了,還付的是雙份。我本是要推辭,可那義兵說,他是奉了他教中頭領的命令,不敢違抗,不然會掉腦袋的。”
楊逍與紀曉芙對視,不言而喻。
“小慈,去煮些豬腳湯來,給夫人補身子。”楊逍踏出門去後,小心吩咐。畢竟年齡使然,一夜未眠的他,扶着肩頸轉了轉胳膊,終是感覺有些疲了。忽而,他看到了院外那個略顯魁梧的身影,便緩步走近。
“左使,恭喜恭喜啊。”朱老四會心地笑着。
“你……”楊逍竟是有些不解地皺了皺眉:“你,一直都候在這裡?”
朱老四點了點頭:“是,我一直在這裡。”
“多謝。你就先回去吧。”楊逍擺了擺手:“你說的事情,我會考慮。”
“是,左使。”朱老四低低應了一句,轉身離開。走出兩步,卻又停了下來。隻見他微微側頭,喉頭一頓:“我們終其一生,都在為推翻元朝統治這一件事而忙碌,如今大業隻差一步,切不可功虧一篑啊。左使,我們在應天,等你。”說罷,疾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