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衣女子緩緩轉身,淡淡道:“你若是不信我,我自可以不救。”
“你……”正欲反駁,卻被範遙一把攔下,範遙向着周颠搖了搖頭,而後道:“姑娘兩次三番出手相助,我明教自當信你。隻要能救我大哥,用什麼方法都可以,隻是我大哥的心脈已是再次受損,少林一戰前的那次受傷,是無忌教主用九陽神功所救,姑娘難道修習了九陽神功?”
“未曾修習。”黃衣女子淡然一笑。
“哼。”韋一笑冷冷一哼:“我說姑娘,玩笑,可不能開的太大。”
“姑娘。”一直在一旁聽着的紀曉芙忽然跪下了身去,淚如泉湧:“懇請姑娘救我夫君一命。”
“快起來。”黃衣女子俯下身去,扶起了抽泣的紀曉芙:“紀掌教多禮了。心脈,乃全身經脈之首,需以深厚内力灌入才可護體,要麼至陽之極,要麼至陰之極,張無忌修習的九陽神功可以,但我九陰真經,亦可以。”
衆人皆知,九陰真經是武林之中極負盛名的武學秘籍,分為上下兩卷,上卷為内功心法,下卷為武功招式,載有破解各大門派武功的方法,更有獨步天下的心法,乃江湖武學之總綱。聽着黃衣女子這麼一說,衆人才反應過來,兩年前的少林一戰,此女子原是用九陰真經裡的招式克制了周芷若的九陰白骨爪。
眼看着眼下已确實無其他辦法,紀曉芙向着黃衣女子恭敬一拜:“姑娘,謝謝你,曉芙此生感激不盡。”
黃衣女子微微眨了眨眼,點頭道:“不謝。”而後看向範遙:“時間緊迫,我們開始吧,其餘各位請出去吧。”
“嗯。”範遙長吐口氣,點了點頭。
“我留在這裡幫忙吧。”紀曉芙望望床上面色慘白的楊逍,擔憂道。
“不可以。”黃衣女子認真道:“灌輸内力之時,全身經脈都會被打開,疼痛非常,你若是看去,恐怕于心難忍,而且你在旁邊,不僅幫不到忙,還會擾亂我施功。紀掌教門外候着便可,這裡留教主幫忙便是。”
紀曉芙望了望床上一動不動的楊逍,他雙眼緊閉,眼圈發黑,唇邊的血色在一點點褪去,瓷白的胸膛上,是一道觸目驚心的掌傷。再也看不到他眼神中萬千山水的旖旎風光,紀曉芙紅着眼睛偏過了頭去,低低的應了一句:好。
“我可告訴你,少給我耍花樣。”周颠瞪着眼睛指了指黃衣女子後,撤出了屋去,其餘人等也隻得依次離開。
待營内安靜下來,黃衣女子挽起袖子淨手後,一指點在了楊逍天應穴處。
“姑娘,這是為何?”範遙不解問去。
“他隻是輕度昏厥,意識還是有的,為防止他掙紮,這天應穴必須點。”黃衣女子悠悠答道,而後從袖中取出一個淡藍色布包,看向了範遙:“傷勢緊急,得趕緊施針,你去将他扶起來,穩住他肩頭。”
範遙照着黃衣女子的吩咐,扶起了楊逍。
而後,就見黃衣女子變指為掌,向着楊逍心脈處輕輕摁壓,雙掌開始逐漸顫抖,不一會兒,自掌間至大臂,黃衣女子周身開始騰起陣陣白煙。
“姑娘,你可還好?”看着黃衣女子額頭浮起汗滴,功力越施越深,範遙不禁擔憂問道。
“莫要講話。”阖着眼睛的黃衣女子輕聲道:“扶穩針,摁好他。”
九陰真經之護體内力被緩緩灌入楊逍體内。
“你怪我嗎?”營帳外的紀曉芙呆呆望着那處門簾,忽而問出,似在問夏怡,似在問楊逍,也似在問自己。
夏怡一呆,看了看紀曉芙,無奈一笑:“怪。”
紀曉芙勉力揚了揚嘴角,仍是平視着那道門簾:“我就知道,你們都怪我。若是沒有我,你們的左使,怎會落得如此田地。”
夏怡垂眸,複而望天,苦澀一笑:“是啊,若是沒有你,楊左使可能已經是楊教主了。”旋即微微轉頭,看向紀曉芙:“可是,若是沒有你,他可能是楊教主,可能是光明使者,卻永遠都不可能是楊逍。”
在他與她的這場故事裡,沒有光明左使,沒有峨眉女俠,他們隻是楊逍與紀曉芙,而已。
紀曉芙一愣,而後蹲下身去,将頭埋在臂彎裡,哭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