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四一驚,而後冷冷道:“楊左使拒當這教主,就是為了換得這樣的條件?”
“不是條件,”楊逍面不改色,道:“是商賈。”
就見朱老四神色怅然,而後桀然一笑:“我若是不答應呢?”
似是感知到了朱老四的反問,楊逍仍是一副處之泰然的模樣:“那就隻怪我楊逍瞎了眼,看錯了人。”
“好。”朱老四沉靜地應了:“那就請楊左使記住,從此,江湖就是天下,而天下,再無明教。”
此時的楊逍已是心境坦然,無懼無畏:“絕不食言。隻願你們能夠許這一方百姓永世的富貴安樂。”說着,小挪半步,側身攬住了身旁的紀曉芙:“我們也回家了,走。”一直在一旁觀望的紀曉芙亦是一副泰然自若之模樣,見談話已畢,向着楊逍點了點頭。她不圖宏志,也無過多夙願,其實她的祈盼也不過一直是楊逍所說:回家。
與朱老四擦肩而過之時,楊逍停住了。隻見他從懷中摸出一個厚厚的本子,遞在了朱老四面前:“我等謹遵陽教主教令,絕不稱王做帝,待大業暨成後退為平民,亘古不變,但我楊某想要這天下人記住,明教群雄,來過。”說着,攬着紀曉芙悠悠而去。
待楊逍與紀曉芙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中,朱老四才回過神一般,微顫着雙手捧起了那個本子,那本子裡的一句句、一行行宛如行雲流水,字字句句揮灑縱橫,那本子的封皮上,是七個蒼勁有力的大字:明教流傳中土記。
“朱将軍,真就這樣放他走了?”鄧愈已從一顆大樹後悄然鑽出。
朱老四輕輕歎息,冷眼道:“跟着他。”
“是。”鄧愈領了令,就要離去。
“等等。”朱老四忽而又喚住了鄧愈,攤掌将那本書甩在了鄧愈懷中,厲色道:“這本子,燒了也好,撕了也罷,處理掉它。”
鄧愈接過那本書,面色微漾,卻還是故作鎮定的點了點頭:“是。”
……
憂兒在紀曉芙懷裡睡着了,睡的香甜。
“曉芙,我來抱吧。”楊逍說着,接過紀曉芙懷中的孩子,讓他穩穩地趴在自己肩頭安睡:“孩子大了,現在沉的厲害。”
紀曉芙笑笑:“對了逍哥,範遙走時,給你留的那封信上,都說了些什麼?”
楊逍望望紀曉芙,如無其事般從懷中摸出了一張紙:“夫人自己看看吧。”
紀曉芙淺笑着,一手攬住了楊逍的胳膊,一手打開了那片紙張。
“兩年前憑一腔孤勇得教主之位,實屬無奈之舉。如今光明左使者已回教,明令天下在即。天下武學,正邪兼修,隻想一窺,此生所願。現将明教第三十六代教主之位傳于光明左使者,楊逍。”
“燒掉它吧。”楊逍淡淡道。
“其實,你也可以留個紀念。”紀曉芙玩樂一笑。
“傻丫頭。”楊逍釋然地笑着:“你在我身邊就行了,留這些,無用。”
兩個相互攙扶的身影在夕陽的映襯下顯得那麼琴瑟和諧,那身影的背後,是一團小小的火苗,火焰呲呲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