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一人三分之一……不錯不錯,這麼長時間的辛苦沒白費啊!”
盡管之前桢的心裡還如同被秤砣壓住那樣沉甸甸的,可是現在,實實在在的鈔票拿在手裡,倒像是落在了杠杆另一頭,把她心裡那沉重之物撬松了不少。她看着惠比斯珍惜地把錢收進錢包裡,阿凱則細細數着手裡的票子,她心裡微微一動,脫口問道:
“卡卡西那份呢?”
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桢早就把要給卡卡西分賬的事忘記了,現在才想起來。她不禁埋怨起自己的健忘。
“什麼?”
隊友們同時接口道。阿凱話音剛落便一臉懊惱地翻着白眼,抖了一下手裡的鈔票。
“幹嘛打斷我……還得重來……”
惠比斯心不在焉地沖他揮了揮手。
“你數你的……那啥,桢,我們一開始也沒說這事吧?”
在阿凱一張一張撚動鈔票的“沙沙”聲中,桢張口結舌了兩秒鐘,小聲道:
“我這不是給忘了麼。”
井一班衆人一早定下的分賬标準就是每人三分之一,這下子突然擠進一個人來,剛剛發到手裡的錢就得收回重新發——誰心裡也舒服不了。最重要的是,這個分賬标準應該如何重新調整,又該從誰手裡摳錢出來分給卡卡西呢?
惠比斯的表情多少有些不太情願,桢看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麼。兩個人沉默着等着阿凱數錢。等到他終于把手裡的鈔票翻到了最後一張,還沒等他問出口,惠比斯也沒來得及說些什麼,桢便搶先開口道:
“這事怪我,早點想起卡卡西來就好了。”她故意說得飛快,讓兩個隊友根本插不上話,“這樣吧,你們倆的都不動,我那份分卡卡西一半……”
“這怎麼行!”怕事情暴露在外,惠比斯還是沒敢提高聲音,但為了表現他毫不貪财的性子,他“啪”地一聲拍了下桌子,“我也明白你的意思,桢,卡卡西……沒有他我們也賺不到這些,幹脆就一人四分之一……”
桢果斷搖了搖頭。
“不行。這些天的事我可都看着呢,你和阿凱都累得夠嗆,幹活的事都是你們的,所以你們的錢不能動。我雖然把這事告訴給你們,也幫了點忙,但……”她攤了下手,“你們也知道我幹不了多少重活的。沒事,我分一半給卡卡西就好,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阿凱似乎終于聽明白隊友們在說什麼。他讷讷地瞅瞅桢,又看看惠比斯,低頭捏了捏剛發到手裡還沒捂熱乎的鈔票,戀戀不舍地分了一部分出來。
“那啥……桢,其實我覺得惠比斯說得對,公平一點,一人四分之一最好了。”
“才不是呢!你們倆活幹得最多了,我根本沒幹多少,卡卡西差不多一手沒伸,都拿一樣多才叫不公平。沒事的,阿凱,你們倆就踏踏實實揣好錢得了。把我這份分他一半沒問題的。”
桢笑嘻嘻地把自己手裡還沒數過的鈔票分了一半出來遞給阿凱。
“哪天你找他比試的時候直接給他拿去就好。”
看着桢毫無芥蒂的模樣,兩個男孩子便沒有再推辭。阿凱遲疑地接過桢遞過來的錢,疑惑地問道:
“桢,你直接把錢給卡卡西不就得了,幹嘛還要我……”
桢斜睨了阿凱一眼,心裡想着這家夥真是單純得可以,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如果阿凱不是這樣單純,恐怕早就會看出些什麼來;至于惠比斯,他的心思全在錢上,根本沒分到她這邊來——幸好!
“我剛和他吵完架,然後就送錢給他,搞得我好像怕了他一樣。我才不幹這事……阿凱你去,去了也别提我,就說……嗯,你們一開始就想着要給他分錢了。”
惠比斯已經在一邊用勺子挖起了那溫度尚存的咖喱飯。他往嘴裡填了一勺,含含糊糊地說道:
“算了吧桢,你别為難阿凱了。阿凱你去了直接給他錢就完事,啥也不用說。”
這個任務看來不太好完成呢……桢想象着阿凱來到卡卡西面前,一言不發地把錢塞給他,任憑他怎麼問也不開口的場面,不由得大大汗顔。可是,她也不敢對阿凱下發更加明确的指令,比如“把錢給卡卡西就說是搬遷的分賬,但是其他的不要說”之類的話。她确信這第條指示一下,阿凱的眼睛必定會變成蚊香。再說了,惠比斯可算是心明眼亮呢。關于卡卡西的事她要是再多說些,一定會被惠比斯看出什麼端倪。到那時,這位手比八爪魚還長的隊長大人萬一和井一老師就她的感情生活來一番交流,天知道他們會折騰點什麼事出來!
分賬的事告一段落,桢又想起來之前拿回來的那張超級蛇戰士皮。那玩意被她放在店裡寄賣,也不知道有沒有賣出去。賣出去的話,她也決定錢拿回來分卡卡西一半。這一半錢該怎麼給他?難道還讓阿凱出面?
沒想到,賺不到錢的時候,并沒有那麼多事;錢賺到了需要操心的事便呈幾何倍數增長。這錢也不知道該不該賺呢!
和隊友們告别之後,桢去了墓地。在整個搬遷活動中,墓地是木葉村中少數幾個完全沒有移動的建築群。大概高層們也覺得遷動活人就夠了,而這些死人們,還是讓他們就在原地安息為好。
她坐在凜的墓前,裝作若無其事一般帶着微笑,說了些有關于井一班賺了多少錢的閑話,當然也和凜說出了井一班按什麼比例分配這筆錢的打算。在這些話題終于說到了盡頭之後,桢覺得有些詞窮,便隻能在夕陽中沉默下來,無聲地歎着氣。
自從她得知自己對卡卡西動了不該動的歪念頭之後,每次來見凜都會覺得莫名的心虛。她不知道自己一旦把那禁忌的感情說出口的話,凜會作何感想。于是隻能沉默。
最近,她在凜面前沉默的時間越來越長了。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她也想像從前那樣給凜講自己任務中的有趣見聞,介紹那些有趣的人,可是,一種疲憊的感覺總會從她的内心深處蔓延到她的全身,讓她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把這些東西全都歸罪于那來得不合時宜的感情未免不負責任。可問題是,的确是沒有什麼值得人高興的事啊!她的确見到了鳴人,卻一句話沒和他說過,連摸摸腦袋的機會都沒有;她的确做過了不少難度較高的任務,可那些都需要保密不能外傳……她不敢和凜說那些事,要麼是太危險怕凜擔心,要麼就是……
其實凜又能得知多少呢……九泉之下的凜到底能不能看到她,能不能得知她的所思所想啊……
“野原桢?”
桢其實一早就知道墓地當中有其他人在。她隻是沒想到這人會直接過來招呼她。她站了起來,轉身,向來人行了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