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人掙脫了三代的手,跑到大媽身邊抱住她肥壯的大腿。大媽拍了他的小屁股兩下以示懲罰。鳴人則好像一隻胖貓咪一樣死活不肯松手,還在大媽身上蹭來蹭去。
不管他将來會長成什麼樣,現在的小鳴人,不過是一個再可愛不過的孩子而已呢——然而為什麼會有人看着這樣一個人畜無害的孩子不順眼呢?
管理員費了好大力氣才把鳴人從自己腿上拉下來,她笑得臉上的肥肉都堆在了一起。然後,她認真地對鳴人說道:
“鳴人快進去睡覺吧,你還記得我們的熄燈時間不?”
“九點九點!”鳴人叫道,“九點熄燈,我記得的!”
桢本以為小鳴人會一溜煙地跑進孤兒院,可沒想到,他邁了兩步,又搖搖擺擺地退了回來,那兩隻大眼睛忽閃忽閃地望着她。
“姐姐,你以後還會帶我去野餐嗎?”
桢的喉嚨一時被哽住了。作為忍者,她本來是不具備和現在的鳴人近距離接觸的資格的,不過是因為鳴人亂跑出去所以才不得已而為之。她就算對三代的命令再不滿,也不可能去直接違抗。那麼,将來她恐怕見鳴人一面都困難,又何談帶他出去野餐呢?
桢蹲下身和鳴人平視,臉上露出一個微笑來:
“會吧,但是要很久以後呢。而且你也要乖乖的,以後可不要再跑出去了啊。”
小鳴人當然看不出桢笑容有多勉強,得到了這個遠得看不見影的承諾後,鳴人一邊歡呼着“好呀好呀”一邊沖上來用力抱住了桢的脖子,力量大得差點害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後,鳴人一探頭,在桢臉上響亮地親了一口。
桢愣了愣,抱了下鳴人小小的身體,帶着萬分的不舍對他說道:
“快進屋吧。”
小鳴人“蹬蹬蹬”地跑遠了,管理員自然也要準備挨個查房看小孩們有沒有按時上床。可是,大媽卻并沒急着進屋,而是轉向了依然在看着鳴人背影的桢。
“幸虧你們找到他了,”大媽滿臉抱歉地道,“不然的話……”
桢搖了搖頭,對管理員表示理解。孤兒院裡這麼多的小孩,老師們又不夠,雖然這次的确是他們的工作出現了疏忽,但是……
“大媽,”桢決定轉移話題,“院長,她是怎麼回事?”
桢無法理解那位院長為什麼對鳴人充滿敵意。雖然他的确有些調皮,但是這麼大的小孩子能表現出來的特質絕對是可愛而不是引人厭憎。桢猜測院長是不是之前受過九尾的刺激,比如說……
“她……哎,桢,彌富院長其實人很好的,對我們,對孩子們都好……就是,”阿芳大媽局促地頓了頓,上前一步,湊在桢的耳邊小聲道,“那年九尾襲擊,她的丈夫和孩子都……所以……嗯,我不是為她開脫什麼的,隻是,她雖然對鳴人态度不好,但我保證她絕對沒有想要虐待鳴人。她隻是……心裡繞不過這個彎來……”
話雖如此,可是,冷暴力難道就不是暴力了嗎?鳴人有自己的名字,他不是什麼見鬼的妖狐好不好?
“我能理解她,”桢咬牙說道,“但是,她既然是孤兒院的院長,就應該履行院長的職責。要是見了鳴人就有氣,幹脆不做這個院長就好了!”
看着管理員有些讪讪的面孔,桢做了個深呼吸,心想正主沒在這,和無辜的大媽說這些話用處也不大——讓她去轉述?算了吧,管理員可是院長的下屬,你讓下屬去指責院長辦事不力?她回頭看了眼遠處正在和卡卡西談着什麼的三代,暗下決心一會一定要好好(當然是态度恭敬地)和三代談談鳴人的教養問題。
“那個……孤兒院現在怎麼樣啊?”桢壓住火氣,盡量心平氣和地問道。
一見桢終于暫時放棄了向院長追責,管理員似乎松了口氣,情緒也高漲了一些。她開始絮絮地介紹這位新任院長來了之後對孩子們是怎樣盡心盡力,又是怎樣态度積極滴向木葉上層們申請資金和人手的……
桢想的卻是,野乃宇走了之後,團藏大人便沒有了勒緊孤兒院脖子的借口,要申請什麼還不是會馬上到位?錢已經批準了,接下來的人當然也會很快補充上來。畢竟這裡可算是木葉忍者的搖籃呢。
“……其實也還好了,院長和兜走了之後感覺是挺吃力,幸虧老師們都沒說什麼……額……”
大媽大概是覺得孤兒院情況“還好”卻導緻了鳴人偷跑這件事不大好啟齒,于是一臉窘态地想轉移話題,可是,桢聽了這句話,想到的卻根本就不是這個問題。
院長走就走了,兜怎麼也……團藏大人原來是想把兜要走來代替野乃宇的,可是,野乃宇都回“根”了,兜又跑到哪去了?
桢試探性地問道:
“兜去哪了?”
管理員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他大概是在院長走之後一個多星期走的,一直到現在也沒回來看看。”
兜也被團藏大人調走了。這就是桢的結論。
野乃宇當然是不想要小小的兜來代替自己,桢也覺得用孩子來威脅大人其實是件挺沒品的事,可是,在野乃宇終于妥協了之後(同時也是在她的直接推動下),兜終究沒能逃離——可笑的是,團藏大人似乎從未做過隻要野乃宇回“根”就不動兜的承諾。明明這一切都隻是她們倆的僥幸心理在作祟。
她想在不傷害孩子們的前提下讓野乃宇回歸,野乃宇回歸了,鳴人卻開始被人冷暴力。她覺得野乃宇走了兜就會安全了,野乃宇走了,兜也走了。
而這一切,都有她的參與。盡管本意并非如此,可她根本無法推卸責任。
那麼,她欠下的債,該向誰去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