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馬上來到了最後一個環節——總結陳詞。
“首先,請反方四辯總結,時間為三分三十秒,計時開始。”
齊司施施然站了起來,開始總結發言。
祁肆能明顯感覺到,他的狀态不如剛才質詢時那麼有氣勢,想必這人也不是體育學院專門的四辯。
而且他今天的上場本就是沖自己來的,大概率是為了惡心自己才打了四辯,那麼他那會的開場白配上宋時序的表情就很耐人尋味了。
祁肆的腦中漸漸明了——
齊司之前是辯協的人,一直打的是三辯,而且他的搭檔就是辯協的王牌四辯——宋時序。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齊司的那句“言而由衷,真理不朽”确實是開場白,但是是他和宋時序當年在辯協的開場白。
所以大家的反應才會一片嘩然,宋時序的表情更是像被強行喂了一口屎一樣,惡心地不行。
辯協雙子星嗎?
祁肆心中冷笑了一聲,人家都對他惡心透了,他還在這又唱又跳的。
“下面有請正方四辯進行總結,時間為三分三十秒,計時開始。”
主席在齊司坐下後,立馬轉頭說道。
祁肆站了起來,同樣脫稿發言。
“謝謝主席,感謝對方辯友。”
“故事的結局重不重要,我方的觀點是不重要。”
“誠然,我們在生活中經常會為了自身的全面發展追求很多東西,比如考研考公,卷績點卷外貌。”
“我們都想要那個好的結局,但是并不代表我們必須達到,才能證明我們的價值。雖然考研失敗,成績下滑是不好的結果,但它們就能否認我們的努力嗎?我想答案是不能。”
“我方認為‘故事的結局不重要’,并不是要教唆大家停止努力。相反,我們希望這句話能作為我們失敗後的一句釋然的總結。”
“我可以成功地站在講台上分享我的經驗,我亦可以在失敗後不陷入自證陷阱,釋然地告訴自己,故事的結局不重要,然後重新出發。”
全場極其安靜,都在聽祁肆娓娓道來,唯有一人面色鐵青。
齊司越聽眉頭皺得越緊,祁肆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太熟悉了,熟悉到讓他生氣。
齊司甚至幻視了宋時序這會正站在他旁邊,和煦而又溫暖地,在總結觀點的基礎上結合社會熱點,把道理說進每一個人的心裡。
他看向宋時序的眼神裡多了一絲責備。
宋時序罕見地對上了他的眼睛,視線交流中傳達的是滿滿的嘲諷。
周競作為場上為數不多跟宋時序做過對手的辯手,在祁肆起身發言的時候就覺察出了不對。
那獨屬于宋時序恐怖的結辯統治力再度出現,強大的語言煽動能力讓他熟悉到直冒冷汗。
“社會的競争很激烈,我們裹挾在洪流中不得不前進。”
“今天,我方站在這裡,告訴大家故事的結局不重要,不是教唆,更不是擺爛,而是想慰藉每一位認真生活,但難以避免地經曆失敗的你和我。”
“故事的結局重要嗎?當然不重要,隻要我們一起向上走,隻有我們才能決定哪一個才是最終的結局。”
“共勉。”
祁肆吐出最後的兩個字,結束了他的結辯,場館中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掌聲。
白荞波更是看着台上的祁肆直抹眼淚。
宋時序畢業後,她無數次認為這樣的語言組織不會再出現了。
可祁肆繼承了宋時序的辯風,甚至加了很多自己的想法,使得總體效果更好了。
評委們離席打分,主持人上台控場,現在到了觀衆提問環節。
下面的觀衆可以根據自己的理解,針對任何以為辯手對剛才的比賽提出疑問。
大家都十分踴躍,舉手的人應接不暇,主持人剛把話筒交給一位觀衆,齊司就打斷了他的提問。
“我們每年的辯論賽都是這種流程,是不是也太無趣了?”
齊司一臉挑事的表情,“不如我們讓觀衆朋友們也來一場辯論,舉手說出你們認為獲勝的一方,并說出理由,怎麼樣?”
祁肆挑了挑眉,他已經猜到了齊司想幹什麼了。
下面的觀衆聽到這樣新奇的觀點,自然是不會拒絕的,主持人也笑着圓場,開始選人。
“既然是我提出來的,能不能讓我選擇第一位觀衆?”齊司醉翁之意不在酒,拿着話筒,詢問主持人。
對方點點頭,做了個“請”的姿勢。
“我選,第三排那位穿卡其色襯衫的觀衆。”
齊司指着宋時序,一字一頓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