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安不知道在床邊守了多久,他一直靜靜的看着,想着……
想他原本該是明朗的童年為什麼卻被困小黑屋?
想他獨自在國外的那些年,究竟經曆了怎樣的冷落與孤獨?
想他是掙紮過多久才豎起身上的刺?
看似一團和氣的盛家,都是親生的孩子為什麼被這麼區别對待?
孤獨是常态,祝卿安自己早已習慣了孤獨。他孤獨的行走了那麼多年,習慣了。
習慣是難以改變的,而且他也難以改變,因為身邊已無親人。
但他也是幸運的,親人尚在時都全心全意的愛着他,所以他不抱怨,不内耗,不掙紮,一切随緣就好。
他比盛占栩幸運,又不幸。
不知道這樣思來想去多久,才在萬籁俱寂的夜睡着。
翌日上午,盛占栩比祝卿安先醒,思緒和身體随着秋日的太陽蘇醒,沒有酸痛,沒有頭昏腦漲,因為他難得的睡了個好覺。
他動了動身體,發現左手和另一隻手交握在一起,想來大概是這樣維持了一夜。
他轉頭就看到趴在床邊熟睡的祝卿安,有些涼,身體縮着。
他努力的回想了昨夜回到家的種種,還好,基本上都記得。也是腦袋還算清醒的緣故,昨晚他貪圖祝卿安的溫柔,得寸進尺的想要更多,更多。
但他沒想到祝卿安會這樣徹夜照顧他,哄他,安慰他,握着的手也始終沒有分開。
他得意的揚起嘴角,祝卿安的舉動,絕不僅是朋友的情分。
他起身把祝卿安抱上床,看他還熟睡着,動作也輕柔了許多。
但躺下的祝卿安還是醒,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聲音也慵懶着。他說:“嗯?你醒了?”
“嗯,醒了。”盛占栩目不轉睛地注視着他,眼裡是藏不住的眷戀。
祝卿安又問:“有沒有不舒服?頭疼不疼?”
盛占栩勾着唇,說道:“不疼,可能是因為昨晚你喂我喝了醒酒湯,所以沒有什麼不舒服。謝謝你照顧了我一夜……”
“那就好……”祝卿安頻頻打哈欠,坐在地上趴着床睡太不舒服了,此刻他覺得自己骨頭要散架了。
還想要囑咐些什麼,還沒說出口便打了個噴嚏,“阿啾……”
盛占栩心疼又生氣,說:“祝卿安,這種天氣坐地上是不要命了嗎?床就在這裡,不知道躺上去嗎?”
“我……阿啾!”祝卿吸了吸鼻子,說道:“你一直抓着我的手,掙不開……”
盛占栩一口氣堵在嗓子眼上,确實是因為他的緣故,此刻他竟然還掰扯上了,太不男人了!
“……”
兩人對視了一眼,祝卿安又說,“而且,我也沒有跟别的男人一起睡過,不習慣……”
這句話說得聲音越來越細,無奈又委屈,弄得盛占栩沒辦法再反駁了。
沒有跟别的男的同床睡過……聽到這話的時候盛占栩暗自竊喜。
他說:“祝卿安,謝謝……”
謝謝你對我這麼好,好到讓我看見了這世界上原來有那麼幹淨純粹的地方……
祝卿安說:“雖然應酬喝酒在所難免,但還是不要喝太多了,傷胃。好在你這個人酒品不錯,不然我都怕搞不定呢!”
“你讨厭喝酒的人嗎?”盛占栩問。
“小酌怡情很正常啊!但是不喜歡酗酒,喝得爛醉如泥酒品還稀巴爛的人。”祝卿安誠實說。
盛占栩笑笑:“我平時不喝醉。”
祝卿安點點頭,嗯了一下說:“那就好,我……我回客房睡吧!”
他欲起身,盛占栩按住他,給他蓋好被子,說:“就在這睡吧!這個房間的床舒服,我去洗澡,等弄好早餐再喊你起來吃。”
祝卿安拗不過,但是昨晚沒怎麼睡,也沒力氣再扭捏了,“好吧……”
看他閉上眼睛,盛占栩便拿了換洗的衣服出去了。酒味還很濃,不知道不喜歡酒味的祝卿安是怎麼忍下來,還守了他一夜的。
浴室裡的水聲開得很大,水氣氤氲籠罩着這塊小小的地方。
盛占栩回憶起昨晚在酒會中聽到那些對他嘲諷的話。
“喲,那不是小盛總嗎?一直都不知道盛總還有弟弟。”
“聽說他不受父母待見,一直被扔在國外。正在經營一家沒什麼水花的娛樂公司,估計就是盛總開來給他玩玩的。”
“可不是,雖然是親兄弟,盛總沉穩幹練,這小盛總,哥哥,看他那副桀骜不馴的樣子,不知道會不會把家底揮霍完。”
“聽說他公司的投資人還是看在盛總的面子才勉為其難的出手的。唉,繼承人隻能有一個,剩下的隻能是棄子喽。”
“噓~小聲點,好歹人家背後的靠山強大,得罪盛總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