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暄那次之後，A－3區，B－6區，C－2區相繼又出現蜃怪，離BHZ總部大樓較遠的C－2區陸司莫無法第一時間趕到現場，A－3區和B－6區的清剿陸司莫有概率參加。

算上萬方廣場那次，夜暄那次，南韶在車載廣播聽到的B－1區，總共6次，南韶現場看到陸司莫就有2次。

BHZ組織的Alpha大部分在蜃怪較多的D、E兩類區活動，通常Alpha需要修整精神力才會短期調到A、B、C三類區。

陸司莫目前就是在A區總部修整，也就是說這人在修整期間出了至少2次任務。

估計精神力狀況差得不行才被撤下清剿任務。

陸司莫得到南韶肯定的回答，高興得無以複加，南韶吩咐什麼就聽什麼，乖乖把手伸過去。

卻看到南韶握住他的手後眉頭緊緊地皺起來，擡眼看他，目光冷得讓他心驚。

陸司莫打從生下來開始就沒怕過誰，見南韶此時的神态，卻開始惴惴不安：“……有什麼問題嗎？”

“有什麼問題？”南韶冷笑，“你還真不把自己的命當命。”

陸司莫的精神力餘量還算可以，如果把巅峰狀态下的精神力比作一瓶水的話現在還有半瓶。

但陸司莫的身體狀态很差。

南韶用巫力探查了陸司莫的全身。

陸司莫身體上陳年舊疾暫且不說，那經脈狀态跟用了幾十年的破水管一樣，粗糙、滞塞，這是精神力耗盡還多次向經脈壓榨的結果。

還有識海，就是這個世界的人說的精神圖景，裡面破破爛爛的，像個廢墟。

就這身體狀态還高強度使用精神力，絕對活不過35歲。

正常情況下，Omega雖然能幫Alpha恢複精神力，但看不出精神力的恢複情況，更不會看經脈，更更不會看精神圖景。

實際上，這個世界的Alpha也僅能感受到自己精神力的恢複狀态，壓根沒有經脈和識海的概念。

這個世界人們對精神力的認知類似處于初級階段的小修真界。

他們對精神圖景的概念也非常模糊，來源于個别意外進入識海的人。

據他們描述，精神力等級越高，精神圖景越壯觀，精神力等級越低，精神圖景相對落破，而那些瀕死之人，隻能看到潰散的精神圖景。

認為南韶什麼都看不出來的陸司莫特别放心把手交出去，南韶罵他，他還不明所以，呆呆地看着南韶想南韶能說明白一點。

南韶滿足他：“你的精神圖景破敗成什麼樣了知道嗎？再嚴重點你會死的。”

陸司莫詫異：“你能看到精神圖景？”

南韶沒回答，冷冷盯着陸司莫，陸司莫被盯得心裡發毛，又氣弱地解釋：“6年前華區圍牆出現大面積缺口，蜃怪湧進安全區，無數人遇難，安全區成了人間煉獄，我耗盡所有精神力化成巨型死神之鐮把蜃怪清完，我精神圖景破敗應該是因為那次。”

南韶沒好氣：“呵，大英雄，舍己為人啊。”

陸司莫肯定南韶因為擔心他生氣了，又心疼又無奈，他安撫：“沒有舍己為人，你看我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我保證以後不會了。”

活得好好的？都沒幾年好活了。

他抓着陸司莫的手把人摁到沙發上，跨坐上去，狠狠道：“陸司莫，你記住你永遠欠我了。”

經脈還好修複，識海或稱精神圖景，若是損毀想要修複比把被劈成兩段的顧承浩複活還要難。

即便在南韶那個修真鼎盛的界，除了南韶無一人會修複識海的術法，而南韶會此術法是從他們這脈上古大巫的傳承中學來。

以心頭血為引，以巫力為要，将識海一寸寸重新構建，少說得十個療程。

南韶不能像操縱顧承浩那半死不活的身體一樣光明正大地引出心頭血送進陸司莫身體裡，隻能用舌尖血代替。

舌尖血不如心頭血，但多用幾次跟心頭血效果一樣。

而且上次用心頭血救了個顧承浩，他心頭血還沒恢複完全呢。

陸司莫看南韶這架勢，以為對方又要幹點什麼少兒不宜的事，小幅度掙紮，為難說：“南韶，你……克制點。”

南韶說：“你思想能不能放幹淨一點？”他正經療傷呢，把他當什麼人了。

他說完，咬破舌尖抵了上去。

陸司莫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

南韶沒空跟他廢話。

修複識海最難的點在于進入識海，識海像個透明的蛋，從外面可以看到裡面，想進去做點什麼卻很難。

得先戳破堅硬的蛋殼，進去了還得對付識海自然對外來者排斥建立起的一道道關隘。

血的作用就是攜着巫力戳破蛋殼，并阻止關隘形成，讓巫力有機會在裡面施展。

S級Alpha的識海外殼該死的堅硬，南韶廢了好大勁才捅開，他做好應該識海抵抗他這外敵準備，識海裡卻見鬼的安靜。

南韶分了一絲元神在巫力上，長成他模樣的巫力小人踩在破敗的識海廢墟中，大搖大擺地走着，沒有受到一點攻擊。

這是識海主人對外來對象極為信賴才會出現的現象，沒有一絲防備與抵抗。

南韶詫異地睜眼看向陸司莫，陸司莫巴眨眼，一臉無辜與無奈，好像在問南韶什麼時候才能放開他。

南韶心中升起的異樣一下子被壓了回去，閉上眼，精力重新放回巫力小人身上。

每個人的識海都長得不一樣，南韶的是一片漫無邊際的桃花林，陸司莫的是……一座現代化城市。

腰間綁着紅色血帶的巫力小人手裡搬着一塊磚，看着滿目廢墟，人麻了。

巫力小人擡手，牽絲萬縷的血線戳破識海外殼，各攜着一個巫力小人落在地上，然後一堆巫力小人吭吭哧哧搬磚。

外界與識海的時間流速不同，識海裡面一天，外面才過五分鐘。

在陸司莫眼裡，南韶就是突然強吻他，然後閉上眼一動不動五分鐘，最後睡過去了。

沒錯，南韶睡過去了。

都是被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