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是現在把他放回去沒有關系。
翟知臣看見他摟了一下葉錦柏的肩膀才大步離去,不由得眯了眯眼睛:“他跟你是什麼關系?”
彼時葉錦柏真正研究那個被砸開的牆,一時間有些晃神,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回過神才開口:“你剛才說了什麼?”
“我是問你們是什麼關系?好像關系不錯。”
“關系一般般。”葉錦柏完全沒答在重點上。
翟知臣知道他是故意的,他就不想說自己和那個藝術家的關系,翟知臣心裡一陣煩躁,好不容易把那股躁意壓下去,翟知臣又問:“為什麼沒戴我送你的手表?”
“不太習慣吧。”葉錦柏微笑“我很久沒有戴過手表了。”
翟知臣無言以對。
“有發現。”方宇澤那邊傳來聲音。
陸黎手裡拿着一個學生證,雖然被污染腐蝕得厲害,但這個證件還是能夠看出證件主人的名字和學校--聖都市藝術學院,馬曉毅。
翟知臣:“這可能是死者的學生證,回去讓人核查一下。”
“是。”
警局這邊,藍熙盈已經将馬曉毅的身份信息給查了出來。
馬曉毅是聖都市藝術學院大二美術學的學生,三個星期前突然失蹤,學校方面已經報過警,跟他一塊失蹤的還有另外幾個學生。
這幾個學生的同一個社團的,他們失蹤前曾經參與了一個寫生活動,具體時間地點是他們自己定的,社團老師知道這件事,但是并沒有參與,也不知道他們到底選擇哪裡。
那幾名學生失蹤後沒多久,他們的室友發現了不對勁,電話也打不通,幹脆報了警,警察一查,發現他們是在同一時間段裡失蹤的。
刑警那邊找了三個多星期,卻始終什麼線索都沒有找到,再次出現在人前時,受害人之一已經成為了一具這樣的屍體。
藍熙盈:“一同失蹤那幾個人的身份已經發到群裡,大家可以看看。”
衆人打開群上的資料,得到了那些失蹤受害人的資料。
小乖乖乖待在葉錦柏身邊,跟他一塊看他手裡的資料,主要是那個死去的受害人也還守在這裡,小乖有些怕他,就不敢鬧起來了。
方宇澤将馬曉毅的具體情況了解了一遍:“馬曉毅家庭經濟條件不錯,父母感情穩定,他是獨生子,父母對他有很大的期望,但也很尊重他的個人選擇,上藝術學院就是他自己的選擇。”
翟知臣點點頭。
方宇澤:“我想去找馬曉毅的同學了解一下他在學校的情況。”
翟知臣一個頭還沒點完,外面一陣哭鬧聲,小劉飛快跑進來:“馬曉毅父母來了,鬧着要見自己兒子,師傅讓我過來找你們,他那邊已經開始屍檢,不能被打擾。”
葉錦柏擡頭,看見原本站在門口的馬曉毅已經不見,大概率是去找自己的父母了。
小劉有點頂不住:“翟組你快想想辦法,我們快攔不住他們了。”
翟知臣把剛點的頭收回去,朝方宇澤道:“你去幫忙安撫一下馬曉毅的父母,我和葉老師到學校去看看,然後你自己看着辦。”
方宇澤:“……”看得出來翟組長是真的很不願意面對受害人父母!不過誰叫自己是心理醫生呢,安撫受害人家屬這種事情,自然是他最适合。
陸黎沒他心裡那麼多想法,很直接站起來準備走。
方宇澤趕緊跟上去。
翟知臣讓藍熙熙再深挖跟馬曉毅有關的信息,喊上葉錦柏一塊離開。
葉錦柏不是第一次來聖都市藝術學院,以前相錦梧就是在這裡上的大學,他送他上大學的時候來過這兒,就那一次,後來他就去戰區,一直到前兩年。
記憶中的當時還年少的相錦梧的模樣,一眨眼已經長這麼大了,可惜了,當年沒能好好陪陪他,這孩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越長越歪,性格變得那麼差勁。
“想什麼?”翟知臣突然開口。
“沒什麼。”葉錦柏回神,朝他笑了笑“你想好找誰聊了?”
翟知臣自然安排好:“先找他輔導員吳荥,我已經聯系了他,直接去找他就行。”
葉錦柏微笑着點頭,既然他都安排好了,自己自然不會多話。
“這個學校好好看啊!”小乖快步跑進校園裡“我也想要進這個學校裡上學,我也要跟這些哥哥姐姐一樣,他們好帥好美哦。”
葉錦柏默默看着她,同翟知臣一起在一衆學生中逆行,藝術學院的學生們穿着各具特色,他們兩個略有些格格不入。
“你在看什麼?”翟知臣又問。
“看一個調皮的小孩。”葉錦柏輕聲道“她在暢想自己長大後進入這所學校上學的點點滴滴。”
翟知臣默默無言。
葉錦柏不帶情緒地補充:“可惜,她似乎還沒有意識到,她已經沒有機會到達那個未來了。”
她的生命被定格的幼小時期,再也沒有機會長大,也不可能成為她想要成為的人。
這是既定的事實,也是不可逆轉的天道。
翟知臣:“這是她對自己的期待,即便不能實現,也還是希望。”
葉錦柏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看什麼?”
“隻是有些意外你會說出這樣的話。”
翟知臣不解:“我看起來不像是會說這種話的人?”
葉錦柏被他逗笑了。
翟知臣:“……笑什麼?”
“沒什麼。”葉錦柏抱起胳膊往前走“還記得以前我對你的評價嗎?”
翟知臣當然記得,但是他并不想回想起來,那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很好的評價。
“我依舊堅持那會兒的意見,不過……”葉錦柏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心裡仍有一片柔軟,掩藏在灰暗之下,希望你能一直保持下去。”
翟知臣:“……”這話實在是有些過分了。
葉錦柏搖着頭往前走,走到一個路口前停下:“往哪邊走?”
翟知臣擡手給他指了一條路,跟他一塊往前走,不經意地開口:“那你呢?”
葉錦柏回頭,疑惑:“我什麼?”
翟知臣:“說我心裡仍有一片掩藏在灰暗之下的柔軟,那你呢?”
“我啊!”葉錦柏抱着胳膊回頭往前走“我的心裡什麼都沒有,是一片荒野虛空。”
“為什麼這麼說?”
“沒有為什麼。”葉錦柏笑了笑“你不明白。”
翟知臣皺眉:“你不說我怎麼會明白?”
葉錦柏啧了一聲:“翟組長,你是不是有些越矩了?我們還沒到可以對彼此推心置腹的地步。”
翟知臣猛地一頓:“你不用這樣……”
“到了。”葉錦柏打斷他的話“上去吧。”
很顯然,他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