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後,衆人再次外出走訪,而翟知臣和葉錦柏打算去池欣的酒吧看看。
池欣的酒吧晚上才營業,他們到的時候一個人都沒有,安靜且冷清。
小乖來過幾次,對這裡也算是有些熟悉了,她自己找了張高凳子坐下,乖巧地望着他們。
池欣給兩人各倒了一杯酒:“我這兒隻有酒,不好意思了。”
葉錦柏朝她招了招手,幹脆利索地将馬曉毅的照片給她看:“認識嗎?”
池欣盯着那張照片看了一會兒:“好像有點印象。”
“他是個學生。”葉錦柏道“跟自己女朋友約了過在這裡見面。”
池欣想了又想,最後道:“不然你們去查監控?”
她這裡還是有監控的,但是比較隐蔽,表面看不出來。
池欣打了個電話,挂斷電話之後朝兩人笑着說:“稍等片刻,他很快就來了。”
說好片刻就是片刻,那個眼熟的酒保出現在酒吧裡,他看着池欣,頗為哀怨地說:“老闆,還沒到上班時間呢!你不要這樣壓榨勞動力。”
池欣瞥了他一眼:“雙倍加班費,趕緊的。”
“好的,老闆。”酒保當即喜笑顔開,把目光放到兩位組長身上“你們誰跟我一塊去拿監控?”
池欣連忙接話:“當然得是我們葉老師,其他人我可不能放心。”
葉錦柏&翟知臣:“……”
于是酒保微笑着看向葉錦柏:“葉老師,走吧。”
葉錦柏站起來跟随他離開。
确認他們都不在了,池欣才看向翟知臣,将他的酒往他面前推了推:“人已經走遠,你該回神了。”
翟知臣微微蹙眉 ,擡頭與池欣對視。
池欣給自己倒了杯紅酒:“要幹杯嗎?”
翟知臣搖頭拒絕,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把那杯酒拿起來過,他說:“我不喝酒。”
池欣有些可惜地搖了搖頭,她自己抿了一口酒,咽下後開口道:“我看出來了。”
翟知臣眼角一抽,警惕地看向她:“什麼意思。”
池欣能夠看出他在裝傻,嗤笑一聲後将杯裡的酒一飲而盡:“你應該知道葉老師身上的秘密了吧?”
翟知臣看着她沒有說話,他現在有些不明白池欣到底想做什麼,同時也知道池欣剛讓酒保将葉錦柏帶走是在支開他。
“他有沒有跟你說過跟我是怎麼認識的?”池欣問。
翟知臣還是搖頭。
“想來也是,葉哥肯定不願意在背後說别人的事。”池欣笑了笑“那我現在就來跟你說說吧。”
池欣年紀不算大,但是經曆卻一點都不平凡。
十幾歲的時候她很叛逆,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跟家裡人鬧掰,辍學當太妹在外面混日子,後來她遇到了自己的前夫鄭西。
鄭西一開始對她很好很好,願意為她花錢,對她的關心無微不至,在鄭西身上,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情,于是毅然決然地跟他結了婚。
婚後生活并不如她所願,結了婚鄭西立刻原形畢露,領證當天就動手打了她。
池欣又給自己倒滿杯:“我那時候也是蠢,竟然覺得他會改,傻傻的覺得他是愛自己的,認為自己能夠拯救他。”她那時候不明白,自己并不是救世主,救不了任何人。
抱着那樣愚蠢的想法,她被鄭西打了三年,終于受不了要離婚,誰知鄭西知道她有想要離婚的想法之後反而打她打得更狠了。
翟知臣聽得直皺眉:“你有報警嗎?”
“報了,可是沒有用。”池欣笑了笑“警察根本幫不了我,他們隻會讓我調解,告訴我這是兩夫妻之間的事情,讓我們好好聊聊……我都已經被打得遍體鱗傷了,他們卻要我好好聊聊?多大笑話!”
她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眼裡有恨,隻是一瞬便消失了,她已經把過去放下,想要重新開始就不能讓過去給困住。
翟知臣握住手裡的酒杯:“抱歉。”
池欣隻當沒聽見:“等我終于忍不下去,我逃走了,逃走很多次,可是每一次都被他找到,被找到之後隻會被打得更狠,那幾年,我活得不像個人,誰都幫不了我,誰也不會幫我。”
或許隻有死了,對他們來說才不算小事吧!可是憑什麼呢?她想離婚離不了,想逃也逃不掉,她的生命徹底被摧毀。
她不是沒想過要跟鄭西同歸于盡,隻是她做不到,她沒有那個能力,而鄭西總能察覺她想要反抗的想法,她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舊傷疊新傷,已經好不了。
或許死才是唯一的出路。
池欣:“那段日子,我總想着我要是能死掉就好了,死了就解脫了。”
可鄭西不讓她死,他雇人盯着她,連死的資格都不給她,她活得還不如牲畜。
“後來,他出了車禍,他比我先死。”池欣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還不忘朝翟知臣眨了眨眼睛“得知他的死訊的時候,我真的很高興,真的很高興。”
翟知臣愣了幾秒:“我以為這裡面會跟葉錦柏有關聯。”
沒想到竟然是車禍,那他就不是很明白為什麼池欣突然跟他聊起這事了,對他揭開自己傷疤是為了什麼?難道隻是想找人說說話?
池欣豎起一根手指讓他先别說話:“先聽我說完。”
鄭西死後,池欣以為自己得到了解脫,她終于可以不用再因為鄭西而擔驚受怕,不會再有人監視她,也不會再有人傷害她。
然而她沒能高興太久,鄭西即便是死也不願意放過她。
“他一直跟着我,白天降溫夜裡入夢,我快被他折磨瘋了,他是想要我跟他一起死。”池欣再次将酒一飲而盡“每天渾渾噩噩,後來我差點出車禍。”
她的精神狀态已經被折磨得将近崩潰,鄭西一直纏着她,不讓她好過。
五年前,正巧葉錦柏有事回了聖都一趟,遇到那時候生不如死的池欣。
池欣渾渾噩噩地在大街上遊蕩,當着他的面走入車流,是葉錦柏在千鈞一發之際将她從飛馳的車輪下救下來。
葉錦柏能夠看到纏着池欣的鄭西,後來也從她嘴裡得知她的種種經曆。
池欣:“後來他不知道用什麼法子幫我解決了鄭西,我有問過,他不肯告訴我,問多了就用他是祖師爺轉世這種話來糊弄我,還讓我喊他葉大師……”
翟知臣:“……”
說到這裡,池欣不禁莞爾:“他讓我忘掉過去,以後好好生活,說我的好日子馬上就要來了。”
她信了他,這麼多年的苦難,終于迎來了結局。
後來她開了這家地下酒吧,鄭西死的時候他們還是夫妻,于是池欣繼承了他全部的遺産,她有足夠多的資金去經營酒館。
池欣:“他應該很後悔自己死前沒有立遺囑,不然這些遺産我可拿不到手一分。”
翟知臣道:“這是你應得的。”
“這當然是我應得的。”池欣理所當然地說“這些錢還遠遠不能彌補他對我造成的傷害。”
翟知臣沉默,他沒有資格插嘴。
池欣長籲了口氣,将自己的情緒收拾好:“但是很快,他就離開了聖都,據說是有什麼任務必須要完成,不得不走。”
期間池欣試過去找他,去查他的資料,什麼都查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