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第一個回答:“我要去,我要去午休。”
“銀川瀑可是難得美景,最近正值雨季,瀑布水量肯定很大。”
離朱挨着折枝說着。
忽然妙緣注意到折枝肩膀有些滲血:
“小師妹肩膀受了傷?”
折枝在他們這群人中年齡最小又來得最晚,是以妙緣也随着道一喊小師妹。
遂風解釋:“半個月前在殷川追殺妖修時候受的傷,陽烏給她看過了。”
陽烏偏頭看了眼:“沒事,一會兒再換遍藥就好。”
折枝也輕快道:“沒事的,我自愈能力特别強,這點小傷問題不大。”
“确實,”山谷臣笑她,
“上次我親眼見着她和那妖修互相把對方捅了個對穿,妖修立馬就半死不活了,折枝也沒好到哪兒去,把我們吓得不輕。
“結果陽烏轉身兌個藥的功夫,她就又生龍活虎了。”
離朱當時也在:“是呢,還追過去補了兩劍。”
折枝在神殿和大家生活了也快有一年,也和大家一起出過許多任務,受過大大小小的傷。
一開始大家都緊張得不得了,後來發現她自愈得特别快,不管多重的傷,隔一會兒就又生龍活虎了。
而且越緻命的傷好得越快。
大家現在都習慣了。
這次也隻剩肩膀上那道被抹了毒的尖刺刺穿的傷還沒好全。
聽見離朱談着折枝當時的勇猛勁,大家都一時失笑,其樂融融。
吃過飯衆人沿着寺中小路慢慢散着步往後山走去。
靠近廂房時就能聽見瀑布的“沙沙”聲,樹木草叢也愈來愈水潤,更近些,涼絲絲的水便能遠遠濺到身上,冰冰涼涼的十分舒服。
廂房外便是山崖邊,視野立馬變得開闊,山勢傾斜而下,連接着寬闊河面,河面另一端則是高聳若從天而降的瀑布。
水勢湍急,瀑布如白練,煎鹽疊雪,濺開的水珠一直到廂房所在的山頭,嘩啦水聲回蕩在整個山谷,震天動地。
瀑布與水面相接處,水面翻騰似雲團,又在正刺眼的驕陽下折射着七彩變幻的光芒,更似仙境。
折枝眼睛亮晶晶的,站在山崖邊,驚奇看着這壯麗景觀,贊歎着:“好美!好神奇!”
可惜文化水平有限,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個詞。
山谷臣是文化人,出口成章:“‘疑似銀河落九天’,我們神殿也有自己的廬山呢。”
折枝實在喜歡這瀑布,飛身而下想離近些看,然而剛跳下去就被飒月撈了回來:
“餘毒未清,先去廂房換藥。”
“好吧。”折枝跟着飒月進了廂房換藥。
道一有午休的習慣,遂去了另一間廂房休息。
那妖修的毒還是有那麼厲害,用了半月的藥還是殘留了些毒素在體内,折枝換藥換着換着就有些昏昏欲睡。
飒月幫她把繃帶系好,安慰道:“實在困了可以睡會兒,現在日頭正盛,水上會有強光晃眼,等太陽落了些再去玩才正好。”
折枝将床内側的窗戶打開了些,看見外面的瀑布确實亮得晃眼,又想着反正還有許多時間,遂安心躺到床上午睡。
飒月将她大開的窗戶合上,隻留了一條縫隙。
折枝在藥物作用下很快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半夢半醒,一邊膝蓋搭上窗沿,涼絲絲的水珠從窗外濺到身上,清清爽爽,十分惬意。
耳邊萦繞着瀑布的水聲,隔着一道牆成了細碎的沙沙聲,其間時不時夾雜着“嗒嗒”的落子聲,應該是有人在下棋。
廂房的另一側聽着有細小的說話聲,是陽烏和遂風在那邊的山裡挖野草藥材,沉悶又清脆的鏟土聲有節奏地傳來。
折枝睡得迷迷糊糊,聽着這些聲音,微微睜開眼,眯縫着看見深褐色的窗沿,窗縫外是蔥蔚洇潤的綠意。
她伸手摸了摸身側,摸到飒月的長槍,正躺在她另一側,她的劍被她抱在另一隻手臂臂彎中,離朱睡在床的另一側,飒月也坐在床邊小憩。
一切都沉靜又美好,像是年少時一場最悠遠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