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連接着折枝的寝殿,自從确認折枝失蹤後,這裡便再沒有人來找過,外面則派了雲家的弟子守着,十分安全。
他按照沉昭的傳音,來到長老會的議事殿,飒月陽烏等人已經到齊,然而殿内氣氛凝重,隐隐有劍跋扈張之勢。
“怎麼了?”雲千載問離得最近的山谷臣。
“隐靈宗發現了幾名弟子的屍體……”山谷臣斟酌着語句。
“邪修幹的?”雲千載微微眯起眼睛。
山谷臣搖搖頭,艱澀開口:“他們的死因是——血霧。”
血霧是死氣凝結的産物,若是修為高強,或體質特殊能适應血霧,血霧便隻是普通霧氣;可對于大部分修士,血霧都是劇毒。
“血霧被先輩留下的禁制困于一方,若非人為,是不可能現世的。”山谷臣繼續解釋。
遂風低聲接上:“隐靈宗懷疑,是折枝。”
“她出身血霧,體質特殊,修為又強大,這世上隻有她一個人能做到這些事。”
殿内氣氛更凝重幾分。
雲千載眯着眼,沒有說話,神色卻逐漸冷下去。
“而且她現在不知所蹤,沒有辦法向衆人解釋,”
道一也悶聲向雲千載解釋,
“她之前神殿論道時的一些話,也被斷章取義……現在……不少仙門都要求神殿抓捕折枝以及她的族人。”
雲千載擡眼,神色晦暗:“長老們的意思呢?”
一時之間,無人說話。
飒月幾人是因為不滿長老會的決定。
長老們則是一時不知該怎麼開口。
片刻後,脾氣暴躁些的四長老一拍桌:
“折枝她去哪兒了你們知道嗎就如此肯定她不會背叛神殿?!
“若她當真光明磊落,又怎會一聲不吭地消失?!我看她就是作賊心虛!”
沉昭被突如其來的巨大聲響吓了一個激靈,擡頭看了一眼又飛快低下頭,低頭諾諾開口:
“她肯定是有苦衷……”
七長老的視線掃過眼前年輕一輩的翹楚,開口:
“那她的族人呢?當年因為神殿的一個錯誤,他們一族損失了千百人,怎麼可能不怨?”
“折枝并不知道這事!”
道一坐直身子反駁,
“她是她師父帶大的,她師父不想她活在仇恨中,便從來沒告訴過她這些事!白族長他們也從未對折枝提過!她出了血霧之後才……”
四長老打斷道一:
“她師父?她師父是誰?姓甚名誰?可有名号?神殿的檔案中可有記載?
“她說師父你們就信?誰知道她師父是誰?是某個逃亡進血霧的邪修也未可說!”
“砰——”
離朱一拍桌子站起來,大聲喝斥:“欺人太甚!”
靈力噴湧而出,赤紅的火焰在身後凝作翅膀,熱浪輕易破開長老的靈力屏障,将人皮膚烤得滾燙。
離朱義憤填膺地看着幾位長老,一副随時準備開戰的架勢。
四長老看了離朱一眼,想罵卻又忌憚于幾人的武力值,憤憤一甩袖,低聲道:
“這些仙門百家的管理大半都是我長老會在管,我看他們一族就是留不得!”
其餘幾位長老雖未開口,但顯然與四長老想法一緻。
“現在就下令!逮捕折枝一族!”四長老罵罵咧咧地往外走。
“铮——”
一杆長槍猛地刺出,穩穩釘在殿門内兩寸處,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四長老扭頭看去,飒月依舊穩穩當當坐在位置上,右手還保持着擲出長槍的動作,左手卻不慌不忙地放在桌上,眼神也不曾分給他們。
她冷聲道:
“長老們也知道,我的實力便是與上一屆的幾位前輩也能過上幾招,諸位,是要與我切磋一番嗎?”
多年前上一屆十位神祇還在世時,飒月便能與他們過招,如今更是登峰造極。
别說幾位長老,便是道一遂風幾人與飒月也難以打成平手。
四長老臉色一沉,表情十分難看,最後将目光放在脾氣最溫和的雲千載身上,開口:
“雲千載,你就這麼看着她挑釁長老會,不怕會導緻神殿分崩離析嗎?”
雲千載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折枝是我雲家血脈,四長老憑什麼以為,我會幫你們。”
離朱暴躁開口:
“折枝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不過!她絕不可能與邪修為伍!還有白族長他們,當初天劫爆發,是他們不顧個人恩怨,協助我們剿滅邪修!
“不論如何,我們都不該恩将仇報。而且當初的錯明明就在神殿!若不是神殿出錯,邪修怎會有機會蟄伏八年,又怎麼會有犧牲慘烈的蒲犀一戰!
“非得論當年的事,你們才是最該死的人!我看你們就該以死謝罪!怎還好意思占着長老的位置不放!”
離朱向來驕縱,說話毫不留情。
幾位長老臉色變了又變,最後惱羞成怒,罵道:
“那就把折枝找出來——讓她把一切都解釋清楚!是誰用血霧殺害那許多弟子!”
“找不出來是誰,她就當邪修處置!”
“她的族人,我看也不用留了!心中有怨,出身血霧,早晚是個禍害!”
飒月起身,面無表情地看着幾人,随時準備動手。
“铮——”
琴音驟然響起,音色厚重,挾裹着千鈞之力。
數道細絲頃刻封住大門,其上緩緩流淌着華光,帶着危險意味的顔色隐在細絲之中。
陽烏離門口近,他瞥了一眼細絲,淡淡威脅:
“這上面的劇毒,即使是我也解不了,沾上可就沒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