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姜早習慣它的性子,也不急于這一時,隻是看着手指上的花枝,腦中冒出了一個想法。
她将注意力全放在手上,調動起身上的力量。
花枝竟真的一點一點的縮了回去。
待雙手恢複正常,她也沒有以前那種,摘花折枝後力量消減的感覺。
收獲還挺多。
壓住想要哼首小曲的沖動,沈姜檢查起男人的情況。
男人穿的衣服上覆蓋了厚厚的污漬,黑得看不出來,将他翻過來,勉強可以在左胸的位置看到工廠的标識。
是工廠原來的員工。
沈姜在他身上翻找着,什麼也沒找到,卻忽然聽見彈珠落地的聲音。
擡頭一看,兩顆彈珠在男人腦旁彈跳,而他的眼眶裡空空如也。
片刻後,一些白色的蛆蟲從眼眶中爬出。分成兩路爬向彈珠,被彈珠吸食。
蛆蟲不停地爬,男人的身形也肉眼可見的縮小,直到最後皮包骨頭,縮無可縮,蛆蟲才爬完。
彈珠吃飽喝足,停在原地不動,正常得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是沈姜的幻覺。
沈姜打起精神,離開時特意跨過彈珠。
彈珠并沒有追上來,隻是留在原地,像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沈姜。
沈姜雖注意着彈珠的情況,卻也小心不把目光落在它們身上。
她有種感覺,一旦和彈珠“對視”,那她決計不會有好下場。
直到拐了彎,那股如影随形的視線才消失,視線帶來的壓力也随之消弭。
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又聽見了腳步聲。
沈姜放輕動作,走出去幾步一看。
又有一個拿着電鋸的男人在遊走。
見狀,沈姜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然後她發現了一個令人絕望的事實。
電鋸男不止一個。
根據分布以及她遇到的頻率來看,整個工廠裡,至少有十個電鋸男,在各自的區域裡走來走去。
運氣好的話,他們像上個副本那樣,隻在自己的區域行動。
運氣不好......也不知道花枝能不能承受十把電鋸的同時攻擊。
而以她的運氣,多半是後者。
所以隻是躲沒用,說不定一個轉角剛好來個面對面,自己的花枝還沒長出來就已經被開了瓢。
而這些電鋸男,也是用了根電線把自己和電鋸連接着。
所以,她可以試試逐個擊破,把這些線一根根弄斷。
經過幾次試探,沈姜發現,這些電鋸男的聽力與常人無異,多半是隻對彈珠的聲音敏感。
而看東西全靠眼眶裡的彈珠,視線範圍也正常,至少看不見腦瓜後面。
這樣一來,難度就降低了不少。
她找了個隐蔽的角落貓着,喚出皮影,特意叮囑目的是要把人引過來,見勢不好就先找個地方躲着,千萬要以自身安全為重。
然後又給了它一枝花,一是安撫獎勵,二是方便吸引電鋸男。
等了一會兒,便有腳步聲靠近。
悄悄一看,皮影把花插在胸前,跑得手舞足蹈。
也不知它做了些什麼,總之電鋸男是惱怒極了,掄着電鋸當斧頭使,東劈西砍,每次都是差一點點就能傷到皮影,皮影每次躲過都得意地扭腰甩肩。
電鋸男更氣了。
到了沈姜指定的位置,皮影飛快爬到牆上,攀着屋頂,一張黑臉揉吧揉吧,竟揉出了電鋸男的模樣。
電鋸男似乎發不出聲音,墊着腳伸直了手臂,可即便加上電鋸,也還差一點才能夠着薄薄一片的皮影。
而那根沒入脊骨的電線,剛好就在沈姜眼前。
沈姜也不猶豫,快速将電線割斷,電鋸男随即倒下。
她又拿了件黑色的衣服蓋在電鋸男腦袋上,從附近撿了兩塊重物壓着,又貼了一張束身符。
雖然不知道這些彈珠之間能不能相互傳遞消息,但是,萬一呢。
如法炮制,她又在幾個不同的地方割斷了四根電線之後,電鋸男們似乎都意識到了什麼。
面對皮影的挑釁,他們隻追個幾步,便不再前行,而是回頭繼續按照原本的路線巡視。
皮影幾度失敗,顯然是着急了,有一次差點被切成幾片。
沈姜見狀,便把它收回空間,又柔聲哄了幾句,它才不情不願地縮回了自己的“花園”。
雖然沒能一次性将電鋸男解決幹淨,但至少清楚,他們有一個固定的行動區域,且彼此之間沒有隔空交流的本事。
而工廠也被清空不少,可以先在這一半找找,不行再想辦法清理另一半。
她這會兒在三樓電梯井附近,正要先把三樓找了,忽然聽見電梯井裡有人聲。
聲音痛苦而又哀切,似乎是誰不小心摔了進去,在等人相救和等死之間來回掙紮。
沈姜走到電梯井旁,拿出手電筒向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