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十分鐘,燈焰才恢複正常。
沈姜站起身,回頭時才發現,虞亭早已經在房間裡翻找起來,絲毫不擔心會不會引起那些黑影的注意。
顯得她剛剛那樣挺傻的。
把手電筒扔給他,沈姜問:“你怎麼知道進來後就不會被發現?”
虞亭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
“那你膽子這麼大,不怕他們聽見動靜沖進來?”
虞亭理所當然道:“來了就打。”
沈姜忽然意識到自己和高級玩家的思維差距在哪。
虞亭也好,童樂樂也好,紀文溪也好,他們面對副本裡的鬼怪,态度就是遇不上不強求,遇上了也不慫。
她不一樣,她慫。
慫到家了。
沒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沈姜開始查看這間屋子的情況。
屋裡有很多晾衣架,幾乎都挂滿了黃色衣服。
衣服上用紅線繡了奇怪的紋路,看着像是什麼符文。
沈姜不認得,便去問虞亭。
虞亭拿起一件仔細看了半天,道:“是一種祭文,會穿在祭品身上開展祭祀儀式。”
他也不認識這些祭文,隻是之前的副本裡遇見過類似的情節。
“為什麼負二層會有這些?”沈姜不太理解。
由志願者參與的實驗和祭祀儀式這兩件事,放在一起顯得那麼的别扭。
她仔細翻找着,可屋内除了衣服就隻有牆上的蠟燭。
這也是她覺得奇怪的一點。
負二層與樓上仿佛不屬于同一個年代,外面的照片牆上,也是隔着一段距離有一截蠟燭。
卻沒有電燈。
唯一通電的地方,隻有電梯。
沈姜湊近了看,蠟燭看起來是普通的蠟燭,卻隐隐含着些陰氣。手電筒的光晃過時,還會顯出一霎的影子。
“你說我要是用蓮花燈點這些蠟燭,會怎麼樣?”沈姜問。
“兩種可能,被同化,或者吸食燈焰的能量,變得更強......祭壇在這裡。”虞亭打開了房間靠後的一扇門。
血腥氣争先恐後地擁入,門外是一片較為寬闊的地方,祭壇就在正中間。
沈姜走到門旁時,虞亭一隻手拉着門,卻不讓開。
“怎麼了?”她察覺到可能有問題,已将匕首滑到了手心。
“你做好心理準備。”虞亭道,又等了片刻,才側身讓開。
而他拿着電筒的手沒動,這會兒正照在祭壇上。
說是祭壇,其實是在地上畫了符文陣法,在陣法上不同的點位擺放了蠟燭。
蠟燭似是才熄滅不久,陣法中間則是坐了一個人。
她被繩子綁得死死的,身上穿着的祭衣滿是血污,這會兒垂着頭,一動不動。
沈姜認得出來,那是毛曉珍。
她沒急着上前,而是從虞亭手中拿過手電筒,觀察着情況。
圍繞着祭壇,包括他們所在的更衣室在内,一共有八個房間,都裝着特制的玻璃,從外面什麼也看不見。
而照片牆的背面,則是堆了層層屍體,其中有十幾具顯然是才死沒多久,應該就是下午乘車離開的NPC們。
她明白虞亭為什麼說負二層的鬼更多。
這十幾個NPC也在内。
說是鬼,他們更像是還有幾分意識的遊魂,隻是意識也随着殘缺不全的魂魄慢慢消散。
“她還活着。”
沈姜快步走到毛曉珍身側。
毛曉珍身上看不出有什麼明顯的外傷,但就是淌着血。
她面色蒼白,顯得臉上的血更紅,呼吸弱得幾乎沒有。
沈姜不敢亂碰她,隻好問:“還能救嗎?”
虞亭搖搖頭。
毛曉珍微微一動,雙唇淺淺開合,似乎在說些什麼。
沈姜湊上去聽,卻是她在求救。
“救我......”
“他不肯放過我......”
“他死了也不肯放過我......”
沈姜拿手電筒照了一圈,并沒看見成形的鬼影,隻能問虞亭和筆仙:“楊自良在附近嗎?”
筆仙的字迹有些扭曲:[背上。]
幾乎同時,虞亭伸手,從毛曉珍背上撕下什麼。
憑肉眼看,沈姜什麼都看不見,拿了手電筒照,才勉強看見一個半米長的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