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行雲跟着朱隆和他的保安大隊來到了一棟人來人往的樓前。
有人哭着進去,也有人體面他走進去狼狽的被趕出來。
好似每一處的金碧輝煌,都是用撥亂人的命運鑄就的。
朱隆把她帶到了休息場:“在這等一下,我去開一局。”
聞行雲沒說話,拿着杯子靠在了沙發上,盯着巨大玻璃窗有些脊背發涼。
朱隆看出了她的害怕,笑着摁住了她的肩膀:“别怕啊。”
“窗外都是些倒欠諾薩願力的人。”
“我相信以你的願階,一定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吧?”
聽着朱隆遠離的腳步聲,聞行雲閉了閉眼,企圖忘記眼前的人間慘劇。
可那玻璃窗外的世界,仍舊不斷有人放棄身體器官乃至生命,再上一次賭桌,妄圖赢回自己做回正常人的權利,輸掉的髒器混合着殘肢直接被放置在賭桌上,越堆越高,說是屍山血海也不為過。
有人知道玻璃窗内部是什麼,便拖着沒了腿的軀幹不斷拍打着玻璃,祈求能得到一點願力的施舍。
“很殘忍對吧。”有人坐到了聞行雲旁邊,她睜眼看去,是一個戴着黑色兜帽的青年。
“你是?”
“燈回,是和你一樣登上這層樓的人。”他模仿着聞行雲的模樣靠在沙發上,兜帽微微滑落,露出了蒼白的一節下巴。
“聞行雲。”
交換完姓名後,二人陷入了沉默。
燈回歎了口氣:“你不應該答應和朱隆賭的,他不是個善茬。”
“都在賭場了,能有善茬嗎?”聞行雲刺完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善意的提醒,便又道:“我想知道這層的事情,說不定能盡快離開。”
“不包括救人嗎?”
“什麼?”
“救那個偷竊的孩子。”
聞行雲笑了笑:“我也是個17歲的孩子,怎麼沒人救救我?”
燈回又歎了口氣。
她側目疑惑,這人好像有歎不完的氣,是體虛嗎?
又一陣沉默後,燈回站了起來:“祝你好運。”
下一秒,朱隆的手下來請她過去,聞行雲再回頭時,已經看不到燈回的身影了。
“聞小姐,請吧。”
-
聞行雲被帶上了樓,一個巨大的牌桌立于正中間,周圍圍滿了觀衆。
理智的分析與狂熱的叫喊随着高雅的鋼琴聲肆意流淌。
她一靠近就皺眉感到不适。
牌桌上是朱隆和另一個男人,賭局快到尾聲,男人滿頭大汗地掀開最後一張牌。
那一瞬,他的頭腦和臉上的表情一樣一片空白。
周圍人已經替他說明了結局:“爆牌了!”
“爆了!”
朱隆就靠在椅子上,語氣中帶着居高臨下的傲慢:“如何?”
“這麼高的倍率,你還不上吧?”
男人這才如夢初醒般癱軟在椅子上,他喃喃道:“不,不,我還可以再賭……”
“嗤,沒有願力的四系也敢和我賭?你拿什麼賭?”
“我……我,我賭我自己!”男人拍桌而起,情緒激動。
朱隆擺了擺手:“不好意思,此桌不賭人。”
“把他帶下去。”
兩健壯的保安上來,架起男人就離開。
隔得老遠就能聽見男人的哀嚎:“我還能賭!不要……”
圍觀衆人大氣不敢出,看着牌桌上的青年好像在看着什麼怪物。
“啊,救世主小姐來了。”朱隆調整了一下坐姿,眼裡頗有深意。
圍在周圍的衆人自動清出一條牌桌通往聞行雲的路,好奇地看着這位穿得邋遢的流浪者。
聞行雲冷着臉站到了桌子旁:“怎麼賭?”
“别那麼劍拔弩張。”朱隆攤了攤手:“坐下來吧。”
聞行雲看着男人剛剛坐過的椅子,神色有些嫌棄:“換一張椅子。”
“嫌風水不好?”朱隆嘴上反問,行為上還是招來兩位保安過來更換。
“我不坐失敗者坐過的位置。”聞行雲扯出一抹笑,淺色的瞳孔在頭頂強光的照射下多了些非人感。
她此話一出,圍觀群衆紛紛議論。
“好大的口氣!”
“上一個這麼跟大少爺說話的已經賭得連身體都沒有了。”
“人類的靈魂在這可一文不值。”
巨大的信息量使聞行雲微微側目,朱隆的話語又将她的注意力拉了回來,他眼裡閃動着興奮的光:“很好的自信,我欣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