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擔心,我會把你治好的。”好聽的嗓音回蕩在詭異的配藥室内讓聞行雲頭皮發麻,直覺接下來的“獎勵”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我不要了。”
“我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那可是一個紳士的基本禮儀。”夏爾松開手,彈了彈手中的針劑:“答對了就是有獎勵。”
“那就獎勵你……恢複身體怎麼樣?”
下一秒冰冷的藥劑被注入體内,聞行雲瞳孔驟縮,眼前的世界開始畸變,夏爾的臉一會圓一會扁,她身體好像分成了兩半,瘋狂進行自我撕扯,頭痛欲裂。
感覺左右腦都要分開了,可偏偏手腳都被綁住,她甚至無法捂住頭緩解。
夏爾瞧着聞行雲身上出現了虛影閃爍,故作恍然大悟道:“哎呀,差點忘記給你解束縛帶了。”
“帶子嵌入肉裡的血腥場面,我這個醫生可看不得。”蒼白的手慢悠悠的解開漆黑的束縛帶,露出她泛紅的皮膚。
聞行雲看着夏爾的嘴一張一合,完全聽不見這個變态又講了什麼垃圾話。
好痛好煩……心理扭曲的變态真是該死!
冷汗将寬大的病号服浸濕,巨大的煩躁感席卷聞行雲的大腦,某一刻她忽然察覺四肢能活動了。
下一秒,青色的火焰憑空從指尖生出,“砰”的一聲将夏爾掀飛慣在門邊。
聞行雲痛苦地捂住頭,身體在飛速長大,從幼童變成了一米七幾的身型。
夏爾金色的頭發散落,狼狽地站直身體,看着聞行雲的眼神發亮:“不愧是頂級幻想種…”
許是藥劑副作用,聞行雲覺得自己的理智無法完全接管身體,以牙還牙的第一欲望将腦子裡的想法付諸實踐。
她忍着疼痛走到夏爾面前,以前從未主動出現的青色火焰随心而動,纏上金發青年的手腕腳踝,将他強行拖拽到椅子上,模仿束縛帶将他死死綁住,火焰編織成的繩索甚至嵌進了肉裡。
猩紅的血液沿着手腕向下滴落,将白大褂染紅,夏爾像是察覺不到痛,蒼白的俊臉上滿是病态的狂熱,肌肉都在顫抖:“…你要殺了我嗎?”
聞行雲撿起地上帶血的針管,來到配藥台邊,将剛剛沒使用完的藥液全部抽取出。
“變态是一種病。”她撐着椅子扶手冷冷地俯視他:“醫生生病了,也需盡快治療。”
夏爾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笑得渾身都在抖:“你要治我?”
“在這裡治人似乎不需要什麼技術含量。”聞行雲推出針管中的空氣,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這位不知名病人的第一次治療——正式開始。”
冰涼的液體進入體内,帶來的連鎖反應讓夏爾形容狼狽,藍寶石般的眼眸疼的失去了焦距,幾縷金色長發粘連在蒼白的脖頸處,如果忽略奇異的精神狀态,這副模樣就像被綁在逆十字架上受難的天使。
而冷眼旁觀這一切的聞行雲成了代表憤怒之罪的撒旦。
恢複了原本身體和一半神智的她頭還是好痛,藥劑的副作用讓她想沖出去殺光所有人。
客廳霸淩的小團體,冷漠無感的護士,血腥實驗的醫生……以及解茶。
從在檔案室裡遇到夏爾的那刻她就知道這一切和解茶脫不了幹系。
上一層遇到的人的身影一一從腦海裡閃過,燈回,朱隆,黃喬,荀醫生……
登樓者都是以自身利益為先,而在這棟樓裡生命無時無刻不在受到威脅,這種特質隻會被無限放大,像上一層“地所”這種聯合情況少之又少。
聞行雲閉了閉眼,是她太過天真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忘記揣摩人心的善惡呢?
心中的暴虐像是要活生生撕開她的皮肉,她控制不住地走到門邊,手剛握上把手身後就傳來了異響。
她看見椅子上的那個身影裂開了。
真正意義上的裂開了!
血紅的肉塊如泥石流般從骨架上滾落,美麗的皮囊被分割融化,她甚至可以見到他體内的脊柱!
……這也太變态了!
一個人弄出的動靜堪比屍山血海,聞行雲臉色發白想要移開視線,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少了皮肉,白骨順利掙脫青色繩索的束縛,坐在血海中的白骨從椅子上站起,向着她的方向走來。
地上的肉塊如有生命般向他爬去,堆疊而上,不斷拼接粘連裂痕恢複如初。
面對各種各樣生物面不改色的聞行雲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狂按把手想要出去,卻怎麼也按不動。
低頭一看,一塊連着皮膚的肉塊不知什麼時候卡在了下面,見聞行雲注意到還興奮地朝她動了動。
……不是?!
聞行雲飛快的松開把手,臉色更加難看了。
夏爾走到她面前時,大半已重新拼裝完成,半張臉白骨外露,半張臉複舊如處猶如神迹。
半人半鬼的臉帶着惡意湊近:“知道我現在有多想把你渾身血液抽幹嗎?”
聞行雲面色鐵青,不語。
夏爾自顧自地說了下去,精神狀态極度不穩定:“幻想種的血液具有成瘾性,一點點就能造出符合心意的盛大幻象,你可知我看到什麼了?”
聞行雲依舊不語。
“為什麼不說話,是……”
聞行雲和那雙充滿霧氣的藍色眼睛對上的那一刻,實在控制不住自己,張口“嘔”的一聲吐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