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叫主教就好了。”
“可是…叫教主的話,比較有威嚴啊!”
這是給我介紹了個什麼人啊。何木榮心底已經有點崩潰了,以後她招人絕對要卡智商。殊不知此人正是沖着她來的。
“…那你就這麼叫吧…”
那是一頓崩潰的飯。這個叫林梵的人感覺腦子不是特别好使,雖然感覺很理解自己教義的樣子,好像也挺好講話的,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疲憊上班族,但總是語出驚人,讓何木榮略感崩潰。從教十來年,她深知如何洗腦别人,但這一次,她被來自大陸的朋友搞得有點崩潰,她在聽到别人叫她教主的時候還是繃不住,甚至有點想念對岸的機車腔。
總之,或許還算是順利的傳教進行完了。對方雖然人怪怪的,但貌似對自己的教義非常認同,也是成功加入了。那這不失為一次經驗的積累。結束工作後,何木榮馬不停蹄地奔向了理發店。
此時,上午的一切都管不上了,這是何木榮多年以來的夢想——剪鲻魚頭!染頭發!就如同很多人高考上岸以後要去洗剪吹一樣,何木榮早就想好了,一到雅博市就去染發!不僅如此,還要染一頭炫彩的白發!多年以來的夢想即将實現!
先剪後染,染白要漂好幾遍頭發,好在發量過人,想必化學試劑不會對她的頭發造成過大的損傷。而且她頭發不算長,大概在晚飯前是可以漂完,等吃完飯了再上白色染劑。
剪頭發的時候,何木榮一邊手機回着各類信息,一邊不時瞟一眼鏡子裡的自己。雖然是花了大價錢請的理發師,但拆膩子Tony的技術向來不讓人放心。還好,目前一切看着都正常…但旁邊那個人怎麼有點…
“教主!您也來剪頭發啊!”
從東南亞一路闖蕩過來,何木榮一直以為,自己的心态早已經過千錘百煉,堅如磐石。但在對方一聲石破天驚的“教主!”之下,四周的Tony和顧客都齊刷刷看過來,兩個字喊得是中氣十足,把何木榮心裡最韌的一根弦彈崩了。
該說什麼呢?何木榮臉上的笑容僵成一塊,你說吧,就這種情況,該說什麼呢。如果此時旁邊的人安安靜靜各做各事也就算了,但人以類聚物以群分,林梵身後的Tony一邊給她上着漂發劑,一邊以一種店裡大部分人聽不到、但何木榮和她的Tony聽得到的音量,小聲說了一句:
“什麼教主,黃x明嗎。”
如果僅僅是這樣,那也就算了。但大家要知道,做事最需要小心的就是身後的人。何木榮身後的Tony聽到黃x明後,先是抿起嘴,拿門牙咬住下嘴唇,鼻腔裡竄出幾聲沒被攔住的氣,随後上颚發力,發出人在憋笑時才會發出的特有的猶如燒開的水一般的聲音,最後自己越想越好笑,沒忍住笑出來了。
何木榮的信徒不是沒有一些因為先天或後天的原因而導緻智力缺陷的特殊人群的,但最怕的就是這種稍微有點腦子的弱智,讓人無語凝噎,你說她蠢,好像又是故意的;但你說她是故意的,又裝得有點太像了。你能怎麼樣呢?嗯?這種介于無傷大雅與死罪之間的事情,能怎麼處理呢?何木榮隻能硬回個微笑,一張臉隻有嘴角是在笑的,眉毛是微蹙的、眼神是能殺人的、咬緊的牙關是尴尬的——你對這種人能怎麼樣呢?
“真巧啊!教主!您要剪什麼頭發?”
不是,剛剛她話也沒那麼多啊。
“…剪個,鲻魚頭。”
“哇!教主!您要當帥t啊!”
現在何木榮合理懷疑這個人是故意的了。但這家夥到底是怎麼能被人引薦進來的…?不是,她有病吧。
之後何木榮就隻是微笑,并不理她,但理發師每進行一大剪,林梵便驚呼道:
“驚為天人!”
“天仙下凡!”
“神來之筆!”
“無人能比!”
“天呐!這發型!”
“小姐,您誇歸誇,能别動不…”林梵的Tony讪讪道,“漂發劑要蹭您臉上了…”
該死啊。何木榮看着,這個人不像是馬上要走的樣子,漂第二次了,也不知道要染成什麼樣。不是,早上不還是打工族嗎,怎麼下午一把劉海掀起來就這麼賤了?
見狀,何木榮心一橫,就對Tony小聲囑咐道:“頭發晚上再染,你們淩晨也還營業,對吧?沒事,弄晚點也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