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周琳反反複複想着趙輝的話，難以入睡，她這趟回來，是對是錯，自己也拎不清了。淩晨1點，還是接到了謝緻遠的電話。

“這個月20号，來參加我辦的藝術品鑒賞紅酒會，打扮的漂亮點，别土裡土氣的。”

“謝……”周琳想直呼名字時，趙輝的話在腦中閃過：“謝總，我可不可以不去？”

電話這頭的謝緻遠先是一愣，而後呵呵一笑：“你兒子上學的事有着落了？”

周琳知道謝緻遠的意思：“差不多了。”

謝緻遠笑着扶了扶眼鏡：“我這兒有個好消息，還有個壞消息，你先聽哪個？”

周琳無奈：“先聽哪個，重要嗎？”

“好，那我先說好的。”謝緻遠心氣兒十足：“滬上附小那邊有消息了，軒軒下禮拜可以去面試了。”

周琳雖震驚，卻也知道謝緻遠怎麼會輕易放過她，于是淡定回道：“然後呢？”

“然後是壞消息，這個學校的主管領導是個異常難搞的家夥，稍微有點不對心思，就會把孩子們卡住，甭管你多優異。”謝緻遠清了清嗓子：“不過，他跟我關系還行。”

周琳沒有說話。

“軒軒那麼優秀的孩子，就差一步被卡在滬上附小的門外，就太可惜啦……打起精神來，好好幹。”

……

趙輝拒絕為謝緻遠批這3億的貸款資金的時候，謝緻遠是慌的，因為前兩筆貸款也有灰色區域，但在趙輝這裡，過了。如今，國韻一号馬上要到期兌付了，國韻二号募不到錢，擔保公司必須全賠，搞不定深茂行搞不定趙輝，他謝緻遠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謝緻遠與周琳談事的時候，趙輝刻意走近了些，卻是極盡所能令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刻意。其實，周琳與謝緻遠之前，周琳打的那通電話，趙輝也聽到了，她說，她的孩子很優秀，她說，她也知道孩子的積分不夠，可就周琳的表情來看，事情似乎并不順利。

周琳自言自語了一句“打起精神好好幹”，便飛也似的在場中尋找起來，猛然扭頭卻發現，那個想要發現的挺拔身影，一直在自己身後。

趙輝想說：你今天真漂亮，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默默地遞去了一塊蛋糕，一瓶水，然後看着周琳大口吃完，他知道，周琳在給自己壓驚，對于謝緻遠，她早就開始放水了，她的心思他懂，他隻是不敢接受。

“吃飽了，就說吧。”他側對着她，她也側對着他。

“謝緻遠說，他要說不行也别多說，今天，我保他安全。謝緻遠身邊那個絡腮胡是他的心腹，門店小，生意大，路子野，很多事情謝緻遠沒法兒出面，都是他來解決的。”

趙輝側目看去：“威脅我？”

周琳垂了垂頭：“我就是個傳話的而已。”

“那你自己呢？”趙輝還是心疼：“你自己，就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周琳眼角泛紅：“我有說話的餘地嗎？”

“好。”趙輝點了點頭：“我是不怕被人威脅的，如果要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誰也威脅不了我。”

“好，我會傳達給謝緻遠的。”周琳頓了一頓：“趙輝……”

“叫趙行。”

周琳突然覺得，那樣紳士的趙輝，又回來了：“趙行，我不知道你們大學時是怎樣相處的，但我總覺得，他與你完全就不是一路人。”

“哼。”趙輝冷冷一笑，遠遠地看了看謝緻遠：“是啊，金融圈不夠他耍了，開始玩高雅藝術品了。”

“他玩什麼我不在意。”周琳冷靜看去：“你多加小心。”

“謝謝。”

當這場高端局終于結束的時候，周琳疲憊極了，穿着看似得體實則自己感覺不倫不類的禮服，在街邊站了許久，終于等到了叫來的車。謝緻遠讓她自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