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怎麼越來越放松了,看起來好礙眼。
不過,她體力确實不錯,這點琴酒也早有預料。
雖然外表看起來弱不禁風,但親手摸的話身上覆蓋着的那層薄薄的肌肉感覺非常明顯——呵,畢竟是随心所欲地活到現在的家夥,大概也是有些身手。
雖然跟智子從相遇以來發生的事情都有些過于戲劇化,但琴酒并沒有懷疑智子的身份,或者說,懷疑過,但現在差不多也打消了。
先不提他在處理組織事務之外的時間裡會有自己的私人活動,酒吧之類的地方彼此之間也沒那麼多顧忌……更何況組織也不是那種普通幫派,尤其是高層人員的蹤迹不是那麼輕易能尋找到的。
而且這個女人進房間時身上真是基本等于什麼也沒穿,有沒有藏什麼可疑的東西完全一目了然。再加上這一連串事情中不确定因素太多,要作為潛伏計劃實施的話未免也太過大費周章。
可這也并不代表琴酒就放下了警惕,假如那個女人現在要從背後偷襲,他也有自信可以反手一木倉讓她嘗到輕舉妄動的惡果就是了。
等确認徹底甩掉了那些黑西裝的時候兩人都分别受了點傷,不過琴酒的防彈衣幫他省了不少事,而智子不僅左臂中彈,小腿也被子彈擦傷,看起來凄慘很多。
“這裡是你的安全屋?”
智子一邊用剛才撕下來的襯衫布片緊急給傷口做了下包紮,一邊打量着面前這棟不起眼的居民住房。
“别問多餘的問題。”琴酒懶得解釋,用那把已經打空了子彈的伯.萊.塔的槍托砸斷了門口的鎖:“進來。”
等智子關好門,琴酒已經熟門熟路地從客廳的壁櫃内翻出了一個中型醫藥箱。
他隻從中随意挑了卷繃帶,對着智子擡了下下颌示意她自己動手,然後就自顧自走到沙發邊坐下,嘴裡不知何時咬住了一根香煙。
傷口的确亟待處理,不過智子對于更深入的急救知識也是一知半解。她沒有求助的意識,很快取了些看起來能用得上的工具,在琴酒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而琴酒早就潦草地纏好了那些算不上問題的傷處,此時就咬着煙坐在對面,黑色帽檐下的綠眼睛饒有興緻地看着忍耐疼痛的智子。
雖然子彈嵌入得不算深,位置也并不危險,但疼痛讓智子無法控制好力道,一旦太用力就又會帶來更多疼痛……她身體不自覺繃緊,呼吸微微急促,拿着鑷子的手也有些控制不住地顫抖。
等那顆沾滿血迹的子彈取出後就被智子随手放進了襯衫口袋,她的呼吸也很快調整回平常的頻率,随後包紮的動作明顯快了很多。沒多久,她輕輕松了口氣,将剩下的繃帶又撕去一截後放回了醫藥箱裡。
琴酒注視着她的動作,意味不明地眯起眼睛。
盡管察覺到一些什麼,不過他沒有直接質問,而是在智子的目光望過來時低沉地開口:“這裡我不會再來了。”
“随便你怎麼用,但最好别待太久。否則後果自負,别怪我沒有提醒你。”
“不會再來了?為什麼?”智子反問:“還有,真的不給我嗎?你的電話号碼。”
“……”關注點還是這麼邪門。
不過琴酒平時很忙,實在沒有跟陌生女人深交的興趣。因此他冷漠地無視了智子的後半句話:“這間安全屋不是我的。而且大概率已經被發現,沒有投入風險的必要。”
“這樣啊,”智子沉吟片刻,從沙發上站起來:“那就是你朋友的咯?可以随意破壞門鎖,連他的醫療用品放在哪兒都知道,你們關系應該很不錯吧。”
“既然如此,我剛才進門時看見的座機電話上的指紋,也是他跟你聯絡時留下的吧。雖然你不願意給我聯系方式,但如果是自己找出來的,我想我應該也擁有保留的權利……你覺得呢?”
“……”
沒有回答,琴酒的表情變得有些危險。
他的手不自覺地想要去拿懷中的伯.萊.塔,但很快想起那把槍現如今更多隻有觀賞作用。
伏特加這個白癡,又犯了這種愚蠢的錯誤……
以他對伏特加的了解,那家夥才不會用座機跟他聯絡,所謂的按鍵上的指紋,恐怕更多可能會指向那位先生。
隻沉默了短暫的一會,在智子走向座機電話查看指紋之前,琴酒冷着臉站了起來。
他邊朝着智子走過去,邊從懷中取出那把泛着幽深光澤的伯.萊.塔,一直走到智子的面前,那把槍的槍口也對準了她的額頭,随後他扣住扳機的手指毫無憐憫地一個用力——“砰!”
“唔!”智子立刻被槍口徒勞迸發的氣團沖擊得微微後仰,她擡起手捂住了額頭。
琴酒就保持着這個拿槍瞄準的姿勢,因叼着煙而略顯模糊的咬字分不清是暧昧還是威脅:“你應該覺得慶幸……”
慶幸什麼,他沒有說完,但智子仍能從中感覺到某種殘忍的尾調。最後,琴酒隻是哼了一聲,收回了槍,向着座機電話走了過去。
與此同時,銀發男人随意地報出了一串數字。
“我不會再重複第二遍。既然這麼想要,就給我記好了。”
似乎是餘怒已消,琴酒的聲音又變得欠缺溫度……智子開始想念幾小時前還在床上的對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