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沐又是一笑,“一個女子罷了,進了我們秦家内宅,能起得了什麼風浪?内宅有您坐鎮,我很放心。”
李老夫人凝眉想了想,點了頭,“我們家有不納妾的家規,琅哥兒要娶個自己喜歡的,他母親又覺得廖二小姐好,你二哥不說話,我也不好攔着,若是将來有什麼差池,他是秦家宗子,他必須得承擔。”
秦沐看了李老夫人一眼,“有你看着,能出什麼事,娶進門了,你好好教就是了。”
李老夫人聽了,笑道:“那我得把身子養好了,怎麼也要等琅哥兒能把這個家立起來,我也要看着你娶妻生子呢。”
秦沐沒說話,見常媽媽盛了碗魚湯過來,便接了放到李老夫人面前,神色淡淡。李老夫人見狀,心中多味,自是暗暗喟歎。
用完午膳,秦沐不忙着走,與李老夫人一起坐在羅漢床上喝杯茶。李老夫人見他不急着走,便說:“陪我下盤棋?”
秦沐微笑道:“我過會兒就要走了,下朝後皇上把我叫進禦書房,北安王爺便與我說好了下午去北鎮撫司,哪有時間陪您下棋。”
李老夫人聽了,不說什麼,微颔首,端了茶盞喝茶。
秦沐掃了眼小幾上的雕牡丹花福字的紅木盒子,心中一動,放下茶盞,拿起了那盒子。李老夫人見了,說道:“棠姐兒抄的這部經書甚得我心,我是愛不釋手。”
秦沐拿了盒子,并不打開盒子看裡頭的經書,隻是将盒子翻來覆去地看紋路與印記,于是便在盒子底下看到刻有“洛府”二字。秦沐頓時眉目微微一凝,摸着那“洛府”二字沉思不語。
見狀,李老夫人不由困惑問他,“老六,怎麼了?”
秦沐擡眸看向母親,“這盒子我借去幾日。”
李老夫人更為困惑,“為何?”
“我有用處,過幾日自會還你。”說着,秦沐将裡頭的經書取了出來,吩咐一旁的常媽媽去找個空的盒子裝經書。
常媽媽看向李老夫人,見李老夫人雖面露疑色,但點了頭,便趕緊出去隔壁廂房裡找個盒子來。
李老夫人見秦沐取出了經書,仔細地看盒内,問道:“這是洛府的盒子,可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秦沐便道:“這盒子做的不錯,我拿去問問哪裡做的,正好我要做幾個盒子。”
如若想知道盒子是哪裡做的,打發了人去洛家問問,想必洛家不會隐瞞,老六何必如此大費周章,況且秦家每年定制的器皿都是出自名家,比起洛家的有過之而無不及,老六那麼講究的人,怎麼可能看上了洛家定制的盒子,隻怕另有内情。雖如此,李老夫人覺得秦沐不願意說的事,她問了也沒用,隻好不再問,端了茶盞來喝茶。
從瑞禧堂出來,秦沐交代許成,“去把莊總管叫來,我在二門處等他。”
許成應諾去了。莊大總管到二門處時,秦沐已經上了馬車,莊總管在馬車外躬身道:“六爺,您有事吩咐?”
“你上來說話。”
莊總管目光一閃,心想六爺這是要交代要緊事,隻見車夫掀開了簾子,于是他趕緊上了車。
秦沐靠着深藍色潞綢墊子,手中把玩着獅紋短劍,緩緩睜開眼睛,看莊總管一眼,“昨日秦琅與廖新華去登山如何?”
雖說大老爺逝世後,京城秦家的宗子是二老爺,可六爺接了獅紋劍,六爺一言一行更能決定秦家何去何從。莊總管不知六爺為何問起此事,卻知老夫人不喜與廖家結親,于是回道:“大少爺身邊的小厮說大少爺心情很好,今日還約了廖大公子一起去會友。”
秦沐冷淡道:“既如此,那就讓秦琅如願罷。你想辦法給二老爺、二夫人透個口風,說今日皇上召見,問我秦家可是要與廖家結親,皇後娘娘也問了淑妃,還說我要什麼樣的女子,他都可以為我指婚。”
如若二哥、二嫂知道皇上過問了,還一心要和金陵廖家結親,那不是鬼迷了心竅,便是暗藏野心了。既如此,二哥是秦家兒郎,必要時也得要為秦家犧牲的。
莊大總管聽了,心頭一緊,忙道:“六爺,我知道了,定會辦妥當了。”
秦沐打發他下車,然後叫許成上車來,遞了手中的雕牡丹福字的紅木盒子給他。許成接到手中一看是紅木的,心中一驚,“六爺,這?”
秦沐淡道:“看盒子底下。”
許成将盒子翻過來看,見到“洛府”二字,眼眸定住了,“六爺,你是懷疑洛大人的管事燒的是同樣的紅木盒子?”
秦沐說:“是誰看到了那管事燒的盒子,你拿了這個盒子給他看看是不是一模一樣的。”
許成點頭,“是隐二,我這就去找他。”
許成下了馬車,秦沐便吩咐車夫去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