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棠聽了心中不由觸動。原來李老夫人傷了手,聽沈姑娘這話的意思,傷得還頗重,以緻都無法寫字了。
西甯郡王妃微微一歎,“想當年李老夫人那一手梅花篆字,先帝都贊一聲絕妙,溫秀皇後的字也是李老夫人教導的……”
默了一會兒,西甯郡王妃又說:“三弟與秦三爺自小交好,情同手足,三弟行冠禮時,秦三爺送了一幅李老夫人的字給他,三弟應是想起了秦三爺。”說到這裡,她轉臉與洛清棠說:“如若洛三小姐不介意,那就與沈姑娘去一趟吧。李老夫人那幅字如今還在鶴鳴院書房裡挂着呢,堪稱精妙絕倫,當年裕……”
說到這裡,西甯郡王妃忽然止住了話,似是咬了舌頭,隻見面色頗為古怪。
洛清棠看了西甯郡王妃一眼,琢磨着如若沒聽錯的話,西甯郡王妃想提起的是裕興太子,忽然覺得不妥,便趕緊住口了。
袁樂萱笑着拉住洛清棠的手,說道:“清棠姐姐,我陪你過去吧,我也想看看你寫的梅花篆字。”
袁樂悠輕笑道:“二姐姐,你怎麼也和三叔一樣,忽然就對書法有了興緻了?”
張氏笑道:“你二姐姐現在開始學,過個兩三年應該也能寫得像模像樣,說親的時候也是一門拿得出手的才藝。”
袁樂萱輕哼一聲,“我哪有這個耐性練字,倒是三妹妹聰慧,年紀也稍小,大伯母不如讓三妹妹練吧,可以多練幾年。”
洛清棠心中暗歎,忠靖侯府内宅也是明争暗鬥的,之前看袁樂萱端莊得體,可遇上了刻薄的,她也是不會忍讓的。
張氏明嘲暗諷的是洛清棠,隻因來作客,對方又是長輩,清棠不好回嘴,隻能當聽不出張氏話裡有話。不知袁樂萱不喜被牽扯,還是為清棠出頭,總之清棠是感激的。且袁樂萱說與她一起去見袁三老爺,應當也是怕她獨自一人害怕,與她作伴。
不料沈姑娘說道:“三老爺說了,請洛三小姐一人過去。”
洛清棠不由一怔。然後她看到屋裡袁家衆人的臉色,似是并不意外。隻見西甯郡王妃歎氣道:“三弟他……罷了,他這些年隻許秦六爺進鶴鳴院,如今能讓洛三小姐進去,可算進步。洛三小姐便過去吧,有沈姑娘陪着,你隻管放心就是了。若是還不放心,我叫我貼身的大丫鬟也跟着過去。”
洛清棠忙起身道:“小女不敢麻煩王妃身邊服侍的姐姐,小女既有身邊的丫頭,又有沈姑娘陪着,自是放心的。”
西甯郡王妃滿意洛清棠的得體與膽識,毫不扭捏,點了點頭。于是,洛清棠帶着水漾,與沈姑娘出了宴息處。
她們三人走後,西甯郡王妃看向張氏,問道:“我怎麼看你對洛三小姐頗不待見,怎麼回事?”
袁樂萱也眼神頗為不悅地看着張氏。
張氏尴尬一笑,說:“其實京城廖家的解元與洛家長房二小姐定親,還有件不太體面的事。”
西甯郡王妃皺眉,“别扭扭捏捏的,你也知道我不喜歡這種作态,什麼事趕緊說。”
張氏受了訓斥,忙坐直了,正色道:“其實廖家的鄭夫人是先看上了洛清棠,托了洛家的親家鴻胪寺少卿夫人李氏去洛家提親,不料洛清棠卻與洛老太爺一起中了邪氣,雖找了玉清觀的觀明真人驅邪,卻沒好全,但瞞着廖家,廖家聽說了自是氣憤,便悔了親事。後來鄭夫人聽說洛家長房的二小姐秀外慧中,又有甯國公夫人保媒,這才與洛家長房結了親。”
袁樂萱聽了皺眉,不等西甯郡王妃說話,便道:“我看清棠姐姐不像是中了邪氣的人。”
張氏睨了袁樂萱一眼,“洛老太爺與洛三小姐中邪氣這事可不是道聽途說,洛家都沒有否認。”
西甯郡王妃沉吟道:“我前些日子倒是有聽王爺提過一嘴洛老太爺中了邪氣,是秦六爺給張老夫人請的一個大夫幫洛老太爺驅了邪,沒想到洛三小姐也跟着中了邪。可我剛才看洛三小姐不像沒好全。”然後擡眸看着張氏,“不過是中過邪氣,你何必不待見一個小姑娘。我看洛三小姐才貌雙全,端莊娴靜,是個教養得很好的姑娘。”
張氏卻笑了笑道:“王妃您有所不知,還有一事,我,我難以啟齒。”
西甯郡王妃一聽,不喜張氏又扭捏作态,頓時沉下臉來。
張氏見狀,忙起身惶恐道:“王妃恕罪,我這就說。”
西甯郡王妃盯着她不說話,張氏知這是示意她趕緊說的意思,于是說道:“廖家與洛家長房定親,自然是一門極好的親事,廖三公子原本也是滿意的,可最近卻對鄭夫人舍了洛三小姐,選洛二小姐頗有微詞。”
西甯郡王妃詫異,“這是為何?”
張氏呵呵一笑,“廖三公子陪南平世子去宛平遊玩,遇上秦家辦喜事,二人便去吃酒,碰巧洛三小姐與林老夫人也在秦家吃酒,廖三公子見了洛三小姐驚為天人,回家後便埋怨起了鄭夫人。”
西甯郡王妃聽了,瞠目結舌。
袁樂萱不滿張氏道聽途說,壞一個清白女子的名聲,皺眉道:“大伯母這是從哪裡聽來的,廖家自己說出來的?”
袁樂悠不滿袁樂萱老與她母親針鋒相對,嗤笑道:“廖三公子與幾個好友喝酒,我大哥也在,廖三公子喝醉了,在酒桌上不停地抱怨他母親,還說洛三小姐天仙似的……”
西甯郡王妃話沒聽完,面露不喜之色,喝斥,“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