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成緊跟着秦六爺,不過半步遠,低聲道:“今日在忠靖侯府洛三小姐僅見到了西甯郡王妃,沒見到趙修皓,但洛四小姐見到了。”
秦沐聽了側目看他一眼,“上車說。”
出了别院,秦沐上了馬車,許成聽吩咐也跟着上去。秦沐将大氅往後輕甩,坐下問道:“怎麼回事?”
許成回話道:“袁大小姐帶洛四小姐去了校場附近的閣樓看袁大少爺他們習弓練騎。”
于是,許成将洛四小姐掉落帕子,被趙修皓撿了,趙修傑與其争搶,袁峥卻得了帕子,幾個公子哥闖進閣樓,結果趙修傑調戲了洛四小姐一事與秦六爺說了。
秦沐垂眸不說話,心想如若這事林老夫人知道了,自是看不上趙修皓了。
許成見秦六爺不說話,忍不住說道:“六爺,洛四小姐不會是故意的吧?”
秦沐明白許成的意思,洛四小姐知道林老夫人有意與西甯郡王府說親,這才帶了洛清棠去忠靖侯府作客,洛四小姐卻設計攪黃了。
攪黃了也好,西甯郡王府的趙二品行實在不堪。林老夫人給嫡親孫女挑女婿的眼光真不行呀。前有廖紹偉,後有趙修皓,家世雖一個比一個好,卻都非良人。
秦沐沉思中,馬車停了,車夫說道:“六爺,到東巷口了。”
秦沐便問:“洛府的馬車可到了?”
車夫回話:“沒有,此處沒别的馬車。”
車夫話音剛落,秦沐就察覺到有馬蹄與車輪聲過來了,想必是洛府的馬車。于是他吩咐許成出去與隐衛在高處守着,以防有人靠近。
過了一會兒,那兩輛馬車到了,停了下來。桑保元從車頭下來,走到秦府的馬車前,輕聲道:“六爺。”
秦沐在車裡說:“有何急事?”
桑保元回道:“三小姐沒說,隻說要見您,且洛二老爺的管事也跟着。”
說着,他瞥了一眼車門簾子。
秦沐心想隻怕與洛二老爺有關。也不知洛康回京此刻到哪了,最遲明日或是後日就應到京才是。
“車内可還有誰?”
桑保元明白秦六爺的意思,于是說:“三小姐的丫鬟與奶娘也在車内,張管事在後頭那輛車上,三小姐說她不便下車,請六爺上車與她說話。”
他話音剛落,秦六爺便掀開了簾子,下了車,朝洛府的馬車走過去。
馬車未挂燈,也無洛府的标志,與尋常殷實人家的馬車無異,若不是有心人,這一路上應當無人在意這是哪個府上的馬車。
秦沐記得之前看到洛府馬車是有标志的,看來洛三小姐這次出府并不想露了影迹。
駕車的一看就是個會拳腳功夫的,應該是個護衛,見秦沐過來,便下了車頭擺好了馬凳。車内有個婆子下車來,給秦沐行禮後垂手垂目守在車旁
秦沐便踏上馬凳,上了車。隻見洛清棠坐着,身穿石榴紅對襟羽緞鬥篷,濃密烏發簪着一支白玉梅花簪子,正是他雕刻的那支,在靈碧寺母親将它送給了洛清棠。
特意戴了這支簪子出來與他見面,想必是真有事要求他了。看她面色紅潤,杏眸清亮,體内的毒應當已經盡除,他不便給她把脈,一會叫曲嬷嬷過來給她把下脈。
洛清棠看着秦六爺,說道:“車内拘束,不便行禮,還請六爺見諒。”
跪坐于洛清棠腳下的水紋取了一張杌子出來,秦沐邊坐下,邊淡聲道:“無妨。”
事情緊急,洛清棠便不與秦六爺客氣兜圈子了,說道:“家父從保定府回京,此刻落腳于京郊田莊内……”
果然如此。秦沐黑眸幽深,看着洛清棠,聽她繼續說下去。
“家父出了府衙後,楊理的一個幕僚潛進了家父的書房,查看那個藏匿于家父裝舊書的箱子裡的紅木盒子,逃跑時被家父的護衛擒住了,但盒子中不見了金條的消息想必已經傳遞出去了,所以家父希望将那個幕僚交給六爺審問。”
秦沐一聽便明白了,洛康到了京城外,卻不敢進京,因為不知道等待他的是福是禍,如果他這個出身秦家的大理寺少卿願幫他一把,他自是安心進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