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媽媽應諾去了。
蘭芝、蘭茵進來服侍李老夫人午歇,這時門外松月通報說二夫人來了,李老夫人想到今日媒人去廖家交換庚帖,應當是事成了,闵氏過來與她說一聲,于是示意丫頭讓闵氏進來。
闵氏進屋,隻見滿面笑容報喜,李老夫人神色平靜地點了點頭,說:“眼看要過年了,要不等過了年去寶相寺請明理法師合婚。”
闵氏笑容一僵,欲言又止。李老夫人見狀,問道:“怎麼了?”
闵氏尴尬一笑,“母親,我娘家大嫂認識玉清觀的觀明真人,說他通曉命理,之前我大侄子合婚便是去找的觀明真人,我看我大侄子婚姻美滿,兒女雙全,便托了大嫂拿庚帖去找觀明真人合婚了。”
聞言,李老夫人凝眸看着闵氏。
闵氏見婆婆面色變得嚴肅,忙垂下眼眸來,不敢直視。
可她也不願把庚帖拿回來,依婆婆的意思去寶相寺找明理法師,畢竟娘家侄子說親時找觀明真人合婚,說是天作之合,果然侄子這婚姻結得極好,可見觀明真人是真有本事的。
且闵氏想到李老夫人原本不太滿意與廖家結親,她心裡有個疙瘩在,總怕如果不依着自己的心思去做,這親事會出纰漏,搞不好就不成了。
李老夫人猜一猜,也能猜得出闵氏的想法,于是面上閃過一抹嘲意,說道:“既然你已經托了你娘家大嫂去辦,那就這樣吧,隻要這門親事你和老二滿意,給誰合婚都一樣。”
“忙完了琅哥兒的親事,接下來也該給瑜姐兒操持了,你和老二有什麼想法?”
闵氏便笑道:“陳夫人還想親上加親呢,說金陵廖家今年有兩個兒郎中了舉,都是端正聰慧,儀表堂堂的公子哥。”
李老夫人先是一愣,然後面上似笑非笑盯着闵氏看,“又是廖家,若是那位不成,你和老二是打算吊死在一棵樹上嗎?”
闵氏見婆婆忽然話說得難聽,不由面上火辣辣的。
李老夫人無視闵氏難堪的臉色,問道:“陳夫人倒是看得起我們秦家,她們母女倆還留在京城嗎,不回金陵過年?”
闵氏回話道:“淑妃娘娘叫陳夫人與廖二小姐留在京城過年,說在京城出嫁也是好的。聽說娘娘極喜歡廖二小姐。”
說着,她擡眸看了李老夫人一眼,盼着李老夫人能因淑妃對廖二小姐的青睐,而對與廖家這門親事有幾分歡喜。
可李老夫人正是因為淑妃的關系,才對廖家這門親事不太滿意的,見闵氏打探的眼神,她心裡一堵,後悔給老二娶了這麼一個不太靈光的媳婦。
老六的媳婦,她可得要好好挑選才行。
她淡道:“如珠如寶地把瑜姐兒養大了,我怎舍得她遠嫁,就在京城找個門風端正的官宦之家吧。”
聞言,闵氏便想到娘家大嫂說瑜姐兒既出身于秦家這樣的顯赫世家,又長得一副好相貌,皇子妃都能當得,隻可惜秦家要當純臣,不願與皇子們走得太近。不過當不了皇子妃,進王府卻是可以的,掌兵權的國公府也是不錯的選擇。
于是闵氏說道:“母親舍不得瑜姐兒遠嫁,其實瑜姐兒也是舍不得母親的,我跟她提過一嘴,她也說想留在京城。”
李老夫人聽了皺眉,“你跟瑜姐兒提了廖家?”
闵氏讪讪道:“母親您不是說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盲婚盲嫁也不太可取,畢竟嫁人關乎女子的一生,一定要問過瑜姐兒的意思,讓她也樂意才行。”
李老夫人睨了她一眼,“除了廖家,你和老二有别的人選了?”
闵氏微微一笑,道:“我們秦家的閨女,京城裡的王府、國公府還有侯府應該也是想求娶的。”
李老夫人聽了,想了想那幾個王府的子弟,想不到哪個是上進、好人品的,至于國公府、侯府,老二夫妻倆想必是希望與掌有實權的人家結親。
然而,為了消除皇上的疑心,秦家是萬萬不能與皇子及掌有實權的人家結親的。
李老夫人聲音微冷道:“是誰給你出的主意?又是你娘家大嫂?”
闵氏心口一緊,謹慎道:“母親,我們秦家的閨女總不能下嫁吧。”
李老夫人哼笑一聲,“你與老二商量過了?”
闵氏搖頭,“還沒呢,我最近忙着琅哥兒的親事,打算等琅哥兒的親事定下了,再與老爺談瑜姐兒的親事。”
李老夫人冷淡道:“那你與老二先商量,然後叫老二過來與我說。”
“我要午歇了。”
闵氏自是察覺到了婆婆不喜,不由抿了抿嘴,想到娘家大嫂提醒過她,說不準老夫人會随便找個人家讓瑜姐兒嫁了。
她得和老爺好好談談才行。
她屈膝行禮,然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