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色蒼白,哪能騙得過柳冉的雙眼?摸起母親的手腕,二指一把,脈搏跳動都沒她出嫁前有力,顯然在她離開以後,周氏暗中停了母親的藥。
在這個世界,柳母是她最重要的親人,唯一的牽挂,柳冉委身嫁進謝家,隻是為了讓母親能更好地活下去。
“娘,如今府内上下完全被周氏掌控,而我又不能時刻留在您的身邊,您一定要保重身體。這銀子你且收着,若有什麼事也好拿去打點。”
柳母本想拒絕,卻被她強硬推回去,塞進手中,“娘,我是偷偷回來的,如今時候不早,我得回去了,改日有機會再來看您。”
“冉冉……”
柳母不舍松開她的手,母女二人相聚時間太短,千言萬語最後隻能化成深深的歎息,無奈分别。
這一趟來得匆忙,去得也匆忙。出了府,柳冉順勢摘下兩邊的耳飾,給了嬷嬷,“勞煩嬷嬷保密此事。”大戶人家戒律森嚴,女眷未經允許不得私自回娘家,因此她還得封住她的嘴。
“曉得了。大少夫人,趕快上車,今日大少爺回府,府内缺人手。”
見人一上馬車,嬷嬷揮鞭駕車駛程。
謝府離柳家有五十公裡,位于幽州城中心,府邸靜谧莊嚴,宏偉壯觀。
門口幾個家丁忙碌奔波,挂燈籠,點紅燭,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宛如過年一般熱鬧。
“嫂子回來了?”
柳冉對府内的位置并不熟悉,一路跟着香菱的步伐走,也不知轉到哪兒,迎面碰到一個年輕女子。
她持着把團扇,邊說邊擋住柳冉的去路,神情帶有幾分嚣張,“這一路趕得緊,嫂子還沒用午膳吧?正巧,弟妹備了膳食。”
謝家有二子,去年成的親,便是與眼前的女子孟姚。
柳冉和她見過幾次面,對府中之事多少有些了解。謝舟身為嫡子,頗受老爺的喜愛與偏袒,而其下的一庶弟雖有如今掌家的姨娘劉氏愛護有加,但性子懦弱無能,倒是他的娘子孟姚行事作風潑辣苟刻,處處刁難柳冉。
柳冉十分清楚,無非為了争奪謝家龐大的家産,暗中使的肮髒手段罷了。
她一向不喜歡卷入這種紛争之中,淡然婉拒:“謝弟妹挂憂。這一路奔波勞碌,我乏了,先回去歇息。”
孟姚紋絲不動,沒有半點讓路的意思。望着那張明豔的臉蛋,她眼底浮現幾分妒忌,第一次見到柳冉,她就很不喜歡她,長着一張盡勾引男人的狐媚臉。
“再累也得吃點東西墊墊肚子,萬一餓壞了身子,傳出去了謝家的臉面往哪裡擱啊?”
孟姚端起一旁家丁呈着的銀魚羹,遞到她面前又收了回來,“我倒是忘了,嫂子昨日到安甯寺祭拜已逝多年的母親,這幾天吃齋念佛,不得碰葷腥。”
“來人。”孟姚勾起嘴角,笑容得逞,“給大少夫人熬碗白粥,配點鹹菜送過去。”
“是,二少夫人。”
柳冉平靜地瞥了一眼,面上依舊沒有多少情緒,态度冷淡,“無事的話我先走了。”
孟姚感覺一拳錘入棉花裡,對方不痛不癢,反倒令自己難受。冷哼一聲,她搖着扇子,在經過柳冉身旁的時候故意用肩膀撞了她一下。
“少夫人!”
香菱瞪了眼走遠的背影,一臉憤憤不平說道,“看二少夫人得瑟的,她不就是倚仗劉姨娘給她撐腰嘛!少夫人,您好歹輩分比她大,怎任由她欺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