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冉眸子閃過一抹冷光,正當他的手快要觸碰到她時,一道吊兒郎當的聲音适時鑽出來打斷她的動作。
“小爺當時誰呢,光天化日調戲良家婦女,除了那不要臉的孟梁還會有誰?”
被點名的孟梁臉色驟然一變,視線朝着聲源的方向投去。隻見不遠處的牆沿上赫然坐着一個穿紅衣的少年,一條腿垂下來閑晃,一副好不自在的模樣,不知在哪兒看了多久。
少年吐走嘴裡叼着的竹葉,一雙狹長的眼眸眯起,“這是謝府,誰給你的狗膽子敢在這兒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動粗?”
“謝……謝少爺?”
少年逆着光,虛虛的光線勾勒出他優美的輪廓線條,生動得俊美絕倫。然而這一張面容落入孟梁的眼裡,堪比地獄羅刹。
他看了許久,終于認出謝舟來,瞳孔驟然一縮,身子像是自然反射一般,開始哆哆嗦嗦起來,就差沒拔腿就跑。
他不是應該在前堂嗎,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是小爺。狗崽子,上回是不是沒受夠,想再挨一頓?”
少年摁着手指,像是随時要幹過來。哪怕之間有一段距離,孟梁的耳邊仿佛還能不由自主地聽到骨頭發出“咯咯”的聲響,吓得他的心跟着一顫一顫。
謝舟這人天不怕地不怕,絕對不是嘴上說說而已。
在謝家,他與劉氏不對付,連帶劉氏的兒子兒媳一衆人看不順眼,其中包括他。兩人本無交集,記得有一回兒,他在外頭得罪了人,逃跑的途中恰巧遇到了謝舟,那會兒孟梁還尋思着求他應該會幫自己,不曾想他反手便将他的行蹤告出去,害得他差點兒沒被打死。
于是孟梁懷恨在心,暗中掇竄一幫人想給他一次教訓,沒料到他身手敏捷,三兩下便将幾個人高馬大的壯漢給撂倒。
後面得知是他下的手,謝舟二話不說,直接帶人沖進孟家,不管不顧将他痛扁一頓,哪怕謝老爺出面也無法攔住他。
那一次,孟梁體會到什麼叫做生不如死。他下手極重,專挑痛感清晰的位置打,但從外面又無法看出傷勢輕重,以至于那次過後,他足足在家休養兩個多月。
此事鬧得滿城皆知,謝老爺給了一大筆銀子私了,加之他們背景深厚,孟家隻能将這口惡氣往肚子裡咽。而孟梁此後隻要是大老遠見到他,立馬屁滾尿流地躲起來,生怕被他胖揍一頓。
“嗯?小爺問你話呢。”
“不是,不是!我該死!我該死!是我一時糊塗,我不該在謝少的府中搞這種事,我該死!”
驚慌中,孟梁竟然一巴接着一巴朝自己的臉上打,似乎比起得罪謝舟,他甯願掌掴自己。
“那還不趕緊滾?站在這兒玷污謝家的地,以後若是敢進來,小爺讓人打斷你的狗腿!”
“是,是,我這就滾!”
一說完,孟梁頭也不回一溜煙跑走了,哪有方才作惡的樣子。
撇了一眼,柳冉微微蹙了蹙眉,把袖子裡的銀針藏起來。
“喂,這就走了?小爺救了你,你不該感謝小爺?”
謝舟動作敏捷地從牆上跳下來,邁開長腿,大步跟在她們身後。
柳冉心底覺得好笑,她轉過身,“我為什麼要謝你?沒你,我一樣可以解決。”
謝舟不由皺眉,感覺這聲音好耳熟,直到目光對上那張害他出洋相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