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來一回,好像有人在為難他,見他傷感,韓淵擺擺手道:“算了,叫一聲也得了,記住,日後不許再叫我公子,也不許自稱小人奴才,我就是我,見了誰都自稱我,要是大哥叫不慣,直呼我為賀丹青也無不妥。”
許木生乖乖點頭,道:“是。”
韓淵又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眼神犀利地盯着他,補充道:“我說什麼話,你也不許答是,這像我在命令你,你又不是我的下屬,談不上命令,你我是交流,你認同便說好,不認同便說不好,直言即可。”
許木生又點頭:“是……好。”
頓了頓,他道:“可我……不習慣。”
韓淵問:“這有什麼不習慣的?許小弟。”
許木生道:“我、我還想繼續叫您公子。”
韓淵道:“大哥不肯叫,你看不起我?想當年多少人想見我一面都難,莫說叫我一聲大哥,那簡直是祖墳冒青煙的福分,你敢嫌棄?”
許木生急道:“絕不是!隻是我服侍公子一年之久,已然習慣了,求公子成全,讓我追随公子左右,唯公子馬首是瞻。”
韓淵一愣,不得不承認,深宮之中,有些思想刻入人心是根深蒂固的,果然還是不能一蹴而就。
他敗下陣來,不得不妥協道:“罷了罷了,你有自己選擇的自由。”
“自由。”許木生喃喃這二字許久道,他再次朝着賀丹青作揖,終于笑了:“多謝公子。”
“傻小孩。”韓淵歎了口氣,道:“别謝了,連條魚都捉不住,這日後還如何行走江湖?總不能時時叫我保護你罷?昨日你也見到了我的本事,我且問你,想不想學?”
聞言,許木生頓了許久,然後下定決心般,重重地點了點頭。
韓淵朝他示意坐下,說道:“傳聞我派祖師是在山間清修時,突然頓悟了與天地相通之力,他說,天地星辰,三千大道,若從浩瀚宇宙看來,實為一體,這世間無論是生靈或是死物,皆為天地所生,因此彼此之間息息相關,皆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系,就如一母同胞的兄弟,縱使兩人性情差距再大,亦不能改變其血脈同源的事實,隻是天地之間太大了,有些關聯我們看得見,譬如你我,有些關聯則看不見,譬如吾與天,但視之不見卻并非是不存在。”
他一頓,又道:“常言道,母子連心,你我與這天地亦是如此,其中關竅隻可意會,不可言傳,你坐在這裡,閉上眼睛,從身體裡好好地感受一下天地,自然便知道怎麼使用巫術了。”
許木生乖巧點頭,随即坐下,閉上了眼。
對韓淵的話毫無懷疑,這般學習态度,韓淵很是滿意。
他囑咐道:“此術雖較之修煉簡單許多,卻也并非是想學便成的,也不要覺得光是坐在這裡便沒什麼危險,若感覺有異樣,定要立即喚我。”
許木生點頭:“是、好!”
“精神專注。”韓淵最後囑咐了一句,拿過那根削尖的木棍,來到湖邊,靜盯着湖面,手起刀落刺下去,再拿上來,木棍之上赫然兩條活魚,還正在撲騰。
他笑道:“就你們兩了,亡命鴛鴦魚。”
熟練地處理了一下魚的内髒,将魚兩面翻開,支在木棍上,回到樹下開始烤魚。
不一會兒,魚香味便飄了出來。韓淵原本沒覺得餓,聞到這魚香味時,腹内的胃好像突然收縮了一下,忽而便覺得餓了。
又烤了一會,他撕下一塊嘗了嘗,魚已熟透,雖沒有什麼香料調味,但對多年行軍作戰、常常斷糧斷補的他來說,能有一口飽腹,已是人間難得的美事。
這具身體食量不大,吃完其中一條,已足飽腹,他拿着另一條來到湖邊,魚香味散開,原本專心緻志的許木生忽然呼吸聲變重,不斷吞咽着口水,腹中傳來一連串咕咕聲。
見狀,韓淵會心一笑,調侃道:“小弟,你不專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