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淺心中的驚訝已經散去,此時充斥在心中的隻有喜悅。
從前遇見的人不分青紅皂白,隻會讓她尋找自己的問題,再告訴她——等你以後再看,會發現這些根本就不算事情。
可他們忘了,經曆這些小悲痛的也不過是小黎清淺,當時的那個小黎清淺也不過是想要一個公道,甚至隻是一句話。
對,連現在的黎清淺也忘了,隻知道一味地告訴自己。
算了吧,忍一忍就算了。
可是現在,陸暮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告訴她——我做了,隻是程度太輕,我不好意思告訴你。
黎清淺笑起來,周身放松,之前若有若無的拘謹也似乎消失了。
陸暮看着她,就見她棕色的眼睛裡透出絲絲的笑意,這模樣似乎和平時的黎清淺有些不太一樣。
“你在想什麼?”他問。
就見黎清淺擡了擡頭,眼神轉了一圈,顯得十分刻意,表情卻更加靈動活潑了。
“沒有啊,就是想到那老太監當時那副神氣的模樣,如今被降職,大概要被氣死了。”她聳了聳肩,說罷,又扭頭看他。
有什麼在空氣裡發酵,兩人對視着,誰也不動。
風從兩人之間跑過,好奇地打量面對面的兩個人,它在這一米間來回地奔跑,又去撫摸黎清淺的耳垂,試圖讓那絲熱意消失在寒風之中,卻發現無濟于事,隻得和月色一起逃竄。
陸暮呆呆的,心底升起一絲異樣,他清楚那是什麼。
這情緒同初見黎清淺時感受到的一樣。
和那日在别院,看見黎清淺站在亭子裡和劉管家說笑時感受到的一樣。
與這些時日的很多個瞬間一樣。
說好聽點叫一見鐘情,不好聽就叫見色起意,這情緒叫人忍不住勾起嘴角,讓他看見黎清淺就高興。
陸暮忽而深吸一口氣,轉過頭去。
不行。
他在心裡念了一句。
陸暮清楚自己的身份隻會給黎清淺帶來麻煩,自己連現實裡的網暴都還沒解決呢,更不用說這些。
還好這裡不是現實。他想。
黎清淺見對方轉過頭去,自己也便扭了頭,她伸手摸自己存在感實在太強的耳垂,有些驚訝。
隻是方想開口,心髒卻猛地刺痛起來!
疼!!!!!
鑽心的疼!!!!!!
隻一瞬便叫她冒出冷汗來!!!!
眼前的景象有些混亂,疼痛叫大腦已經來不及思考。
黎清淺微張着嘴想要呼吸空氣,可是心髒卻在叫嚣着不允許。
“黎清淺!!!!”
陸暮聽見微小的動靜,一扭過頭,便見原本好好在那的黎清淺此時弓着身子,一隻手捂着胸口,另一隻則緊緊攥成拳頭似乎在極力忍耐。
他不由得驚呼一聲,在對方即将倒下的一瞬間扶住!
黎清淺隻覺得身體失衡,天地都在旋轉。
陸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下一瞬那張臉便離自己不過一個手掌的距離。
抱上去......抱上去......
不知道誰的聲音催眠般響起,心髒随着那道聲音越來越疼......
誰......是誰?
嘩——
黎清淺猛地推開陸暮!
“小心!”陸暮見黎清淺推開自己就要往池中倒去,吓了一跳!連忙沖上前去拉住她。
砰!
肩膀還是磕在了圍欄邊,帶來的疼痛卻反而叫黎清淺更清醒了些。
她睜開眼,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往上升,除了陸暮。
抱他......抱他......
那道聲音還在響起。
“我去喊醫生!我帶你去看醫生!”陸暮吓得不輕,下意識要喊醫生,都不是喊太醫了。
黎清淺隻覺得自己忽然騰空,是陸暮将她抱了起來。
她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砸進陸暮的肩窩。
一瞬間劇痛如潮水般退去,意識回歸。
“是我的聲音。”
“什麼?”陸暮此時已經出了亭子,聽見這聲,下意識回了一句。
“放我下去!沒事了。”黎清淺沉默了幾秒,待大腦開機,才掙紮着說出這句話。
......
“是不是有點太急了?”
“沒事,他們不會知道的。”男子單手關上一個圓柱形容器,那上面的柳葉形圖案短路般閃了道綠光,又迅速消失不見。
他看着遠處的場景勾唇一笑,滿意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