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江甫渝趕回府上,已然是寅時。他匆匆地趕向偏院,恰好撞上了問診的大夫。
這位跟随他多年的大夫少有地面露難色。他皺着眉,從藥箱中又取出了一瓶瓶的金瘡藥,遞給江甫渝。
“就劍傷而言,這位病者所傷之處都避開了要害,本應無礙。但用劍者用心頗深,取鐵鏽粉抹于劍刃,緻使病者患上了破傷風。”
“這種病況需要及時醫治,否則病者很快就會喪志性命。”大夫頓了頓,露出一某欣慰的笑來。
“保險的治療方法痛苦,需用烙鐵燙上受傷處,再用金瘡藥塗抹其上。這位義士一聲不吭地忍了下來,絲毫不失氣魄。此時正躺在床上,不出意外,三日便可下床走動。”
大夫收拾好藥箱,離江甫渝近了近,悄聲說道。
“不過,依老夫瞧,這位少俠從未珍惜過自己的身體,身上的陳年舊傷處理不當,留下了不少的傷痕。若是丞相能将金瘡藥留給他,不失為一種人情。”
江甫渝點了點頭,他感激地拍了拍大夫的肩,邁步向屋内走去。
房内的問寒在聽到門聲的一瞬,擡眼瞧向了江甫渝。他身體堪堪地倚靠在床背上,對着江甫渝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
“還問丞相大人名諱。”
“江甫渝。”
“這樣。”問寒支撐着從口袋裡取出一個破舊的本子。他在本子上用手指筆畫了一下,劃至一處頓住。
他又擡眼打量了一番江甫渝,笑道。
“比平常的官員身價高了不少,想必丞相會些個身手,竟如此棘手。”
江甫渝好奇問道。“多少兩金?”
“黃金八百兩。”問寒道,他笑着又看向另一個名字。
“相比之下,與你同級的尚書林大人為六百兩金。”
“如此看來,我的命還挺貴重。”江甫渝笑道。
問寒點了點頭,将那本子收起後,用手吃力地撐起了身子,道:“護你周全算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丞相不如多加犒勞一番在下。”
“比如些什麼?”江甫渝看去,就見問寒的眉眼變得柔和起來,一雙眼睛彎了起來。
“比如丞相大人可以為在下置辦一些城中的美味小食。再為屬下安排一匹快馬,一件新衣。”問寒道,他頓了頓,把自己的身子又撐起來了些。“我隻在這兒停留一上午,依丞相的能力,是否能做到這些?”
“可以。隻需要這些你就願意給我一命?”江甫渝道。
“當然。”問寒将身子完全撐了起來,身上烙鐵所帶來的痛覺讓他呲了呲牙。他不甚在意地将腳移到地面上,轉而對江甫渝笑了一下。
“玄武氏重情義從來不是吹的。再者,這些人的實力似乎還是太差了些,根本不行啊。我們玄武氏會特意留意江湖中的接單狀況,丞相大人大可放心。”
問寒道,他從袖中取出一細長的哨笛,放于江甫渝的手中。
“機會隻有一次,屆時我會把笛子收回。”
江甫渝收起拿笛子,點了點頭,向門外走去。
問寒不放心地囑咐道:“若是可以,望丞相帶些甜食。”
江甫渝點了點頭,含笑囑咐了下去。
在一切都送到問寒面前時,他已下床反反複複地走上了好幾個來回。他檢查了一番行囊,意外的發現了幾瓶金瘡藥。
問寒看着藥瓶愣了愣,随後拿起行囊,趕着馬向遠處駛去。
而此時的江甫渝早已不在府上。他出了房門,沒過一會就見到了三皇子的随身侍從梅應許。
梅應許屬于典型的仗勢欺人,依着三皇子對江甫渝的威壓,他對着江甫渝也從來是不知輕重,冷言相待。
梅應許在進門時就看到了江甫渝,見他悠閑地喝着茶,時不時地擦弄着手上的匕首。梅應許沒打一聲招呼地走到江甫渝面前,握住他擦着匕首的手。
“三殿下要你去一趟他的府上。”
江甫渝甩開梅應許的手,站起身來,道:“三殿下此時在府上?”
梅應許皺了皺眉,他不耐煩地道:“三殿下既然有吩咐就不必問這麼多。”
“好,那走吧。”江甫渝點了點頭,轉身向門口的馬車走去。
梅應許同江甫渝上了同一輛馬車,兩人對面坐着,江甫渝閉眼休息着。
坐在對面的梅應許打量了一番江甫渝,将手往前一攤,道:“丞相應先交出自己身上的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