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人們不由屏住了呼吸,不約而同地看向知州府。在一陣爆竹身後,緊閉的大門再一次開了。門内的那人打量着衆人神色各異的面孔,平靜地說道:“知州大人自缢了。”
衆人的神色頓時僵在了臉上,随後有人從人群中向外擠去。那人狂笑不止:“終于死了啊,終于死了啊!”
不遠處忙碌的人們看着這一幕,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直到有人罵了一聲晦氣,人們才從恍惚中退了出來,各自低罵了起來。
聚攏的人群如蜂窩般散開了。
知州自缢的消息以極快的速度傳遍了大街小巷,自然也傳到了江甫渝的耳中。他借着同僚的身份來到了知州府。
知州的屍體被裝進了買好的棺材之中,棺材盤守着幾位侍從與幾位府上的妻妾。府上的主母張羅着置辦了靈堂,站在棺材盤靜靜地看着知州蒙着白布的臉。
她看向走進屋中的江甫渝,默默的走向桌子旁,取出一疊厚厚的紙張。
“知州作孽甚深,想必官爺已知之甚多。小女願親自作證,為官爺提供消息,還願官爺能夠提供将功抵罪的消息,放我與姐妹一條生路。”
江甫渝接過那一沓厚厚的紙張——紙張上詳細着寫着知州貪污的錢财與去處,附加上了知州犯下罪行的證據。江甫渝将紙張放入懷中,正眼看向女子。
“夫人節哀。另外,除夕安康。”
女子愣了一下,喜悅漫上了眉梢。她沒去看江甫渝,隻是回頭看了一圈圍在棺材外的妻妾與侍衛,低聲道:“除夕安康。”
江甫渝輕點了下頭,轉身離去。
他如釋重負地看向西城區,低眉整理了番自己地衣裳,便快步走向西城區。
西城區雖不繁華,卻也染上了新年的氣氛。江甫渝握緊了手中的玉佩,緊張地看着湧動的人流。
人流中出現了一抹亮眼的白色披風,内搭着青色的長衫。
江甫渝的呼吸一緊,與此同時,心髒開始狂熱地跳動了起來。
“甫渝,你怎麼來了?我正要去尋你。”
江甫渝向前走了幾步,站定在了沈彥澄的面前。他低頭看着沈彥澄。
這個距離太近了,近的都能看見沈彥澄臉上的絨毛。他的睫羽輕輕的顫抖着,像是一隻美麗的蝴蝶。
江甫渝的眼神閃爍着,對上了沈彥澄看上來的目光。
“我來尋太子殿下過新年。”
“是嗎?”沈彥澄的唇角輕輕地勾了起來,他向後退了一小步,讓江甫渝完完全全地看見了他的臉。
“我也正有此意。”
江甫渝将手中的玉佩往袖中藏了藏,向沈彥澄伸出了一隻手。
“太子殿下。”
沈彥澄垂下眼眸,伸手握住了江甫渝的手。
江甫渝牢牢地回握住了他的手,拉近了二人的距離。
他明白自己心中的情愫,也清楚這情感的不對稱性與不合理性。無論是身份的界限,還是性别的界限......
可他依舊想試一試,即便這是一場未知的賭局。
江甫渝感受着沈彥澄手心的溫熱,帶着他走向一處高山。
滿山的雪,在黑夜中沉寂。
山下是滿城的燈火,而山上的人也正身處花火之中。
江甫渝牽着沈彥澄的手站在山上,從袖間取出了玉佩。他彎下腰,在沈彥澄的腰間系上。
沈彥澄的目光落在了二人相配的玉佩上,擡頭看向江甫渝。
燈光打在江甫渝的臉上,他的眼眸明亮,就似這漫天的繁星。
江甫渝上前一步擁住了沈彥澄,伸手覆上了沈彥澄的後背。
“這次換我來走近你。太子殿下,新年快樂。”
“甫渝,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