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迪愣了愣神,猛地意識到巴巴托斯這句問話的深意,頓時難掩驚詫之色。
巴巴托斯靜靜注視着他。
溫迪深深呼吸了一下,“我可以問理由嗎?”
“……你發誓,說你不會阻礙我的歸路。”那位千風的主宰挑了下嘴角,語氣平和,“其實并不需要什麼特别的理由,畢竟對我來說隻是舉手之勞。”
“所以說你惦記着回去果然是因為……”溫迪沉吟,“但我記得你說過,這裡的地脈你無法溝通。”
“如果你沒有其他問題了,那便以時與風的名義起誓吧,詩人。”巴巴托斯沒有解釋什麼,淡淡道:“不必在意,這種程度的損耗不值一提。更何況……”那雙清冷的眸子彎了起來,笑意清淺,恰似靜影沉璧,“你說你會陪我一起。”
溫迪沉默了。
理智上他應當選擇拒絕。隻要解決掉特瓦林體内的餘毒,其他問題自然而然也就迎刃而解,包括被攪和得亂糟糟了的元素流動和地脈循環,隻需要時間,人類自己也能将之恢複。
但——
但你希望我這樣做。
但你要給出我明确的承諾。
……果然還是不夠信任吧?
“以時與風的名義——”
蒙德的風之執政站在樹下緩聲立下誓言。
流落此世的千風之子平靜望向了遠空。
凜冽的風回旋,元素力所化的蒲公英白絨紛紛揚揚。一隻皮靴踩上地,青色紋章便在落腳處亮起。任由流風吹亂的發尾被滿溢的風元素力點亮,手持權杖的神像虛影凝實,孤高的風之主宰擡起眼,翠綠瞳眸浮現青色的元素印記。
溫迪識趣地主動退出紋章覆蓋範圍,拉開距離,目光落在了神像手中權杖頂端那隻振翅飛鳥上。
青輝被點亮在飛羽與尾羽的末端。
不似之前,這一次并沒有碰上什麼突發異變,狂躁的力量經由地面神紋彙入神像,再導回大地時,已然厚重沉默。
對鎮守北境地脈的風之王座而言,平息地脈實在是再順手不過的工作了。
巴巴托斯偏過頭,視線正與溫迪相撞。吟遊詩人欣賞的眼神讓他怔了下,随即從容地輕輕颔首。
溫迪笑彎了眼眸。
待到神紋熄滅、神像崩散,溫迪立刻湊近了去。巴巴托斯眼睛盯着地面,若有所思地用鞋底跺了跺。
“怎麼,還有别的狀況?”溫迪問
巴巴托斯沉吟片刻,“不是。我隻是在想……原來你是……吵不醒的那種類型嗎?”
溫迪迷茫,不确定地指向自己,得到一個肯定的點頭,頓時倍感震驚。
“所以你剛剛還想弄醒我?!”
巴巴托斯眨眨晶瑩明澈的綠眼睛,看起來無辜又乖巧,“才不是,我沒有,别瞎說。”否認三連後又頓了頓,一本正經強調道:“我怎麼可能做出無禮的行為?你要是有被吵到,那也分明是地脈被擾亂造成的——罪魁禍首不是你那條龍才對嗎?”
小王子的撒嬌與甩鍋突如其來,哭笑不得的溫迪被那雙亮晶晶的綠眼睛盯住,好像也沒辦法多說其他不是了,無奈地攤攤手,算是認下了那番話。
他總是過于縱容另一個自己。
……或者,稱之為“寵愛”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