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怎麼辦?
茨曼前輩給他提供了兩個字的參考:“攻心。”
自己不擅長攻心……
茨曼前輩給他提供了四個字的參考:“必須攻心。”
“這是你的空間,”埃暫時壓制住焦急,拿出他充沛的耐心,溫柔地對百納澤昔說,“這裡發生的事,外面都不會知道。你叫我進來,想要告訴我什麼嗎?”
“……嗯。”對方略微撇過頭,仿佛不願意與埃直視,然而喉嚨裡卻破天荒地發出了一聲回應。
“你可以告訴我,沒關系,我不會告訴别人。”
“……”
見到對方再次沉默,埃精神高度集中地運用着他所熟記的人際溝通技巧,換了話題繼續問:“在這裡,可以讓我看到你的臉嗎?在這裡,一定可以吧?”
“嗯。”百納澤昔的右手扣住鬥笠,把鬥笠緩緩摘下,再把手扣在白色的面具上,過了好一會兒,才把面具也摘下。
埃始終耐心地等待着,見到他有着好幾道疤痕的面孔時,也依然保持着微笑,沒有絲毫的表情變化。
如果沒有疤痕,百納澤昔的臉也将是相當普通,埃絕對可以一眼就把他的面貌過濾掉,一輩子都想不起來。他有着淩亂的黑色卷曲中長發,搭配優秀的體格,整體看上去,氣質依然非常穩重有涵養。
“抱歉,我的樣子不好看,聲音也不好聽。”他的聲音非常嘶啞,絲毫沒有青春少年的朝氣。
“因此沒有自信,無法面對周圍的人嗎?”
“不是,我的家族都穿成這樣。”百納澤昔再把頭側過去,聲音壓得更低,“我也不喜歡被人盯着看……”
“你想說的,都可以告訴我。”
“你急着出去,是嗎?”百納直接戳穿明明看起來很耐心的埃。
“是的。”埃也面不改色地耿直承認。
“我暫時不會放你出去。”
“為什麼呢?”埃問,“以及,你為什麼想要避免戰鬥,如此消極地抵抗我呢?”
“我對比賽沒有興趣。和誰戰鬥都可以,唯獨不想和你對抗。成為全世界娛樂的對象,這沒有意義。”
埃也開門見山地請求說:“可是,我需要去幫助我的隊友,想要赢得比賽,請放我出去,可以嗎?我們換個時間聊天,可以嗎?”
“不可以。”
“……”埃無奈地沉思,定義攻心失敗。
前輩建議“多和他聊”,他覺得大概也隻能如此,但他真的不喜歡和人尴尬地聊天。
百納澤昔主動打開話題:“你的朋友對你而言很重要,這很好。”
“嗯。”埃很開心地确認這一點,“我很喜歡他們,在以前,我都無法想象我能走到現在這一步。”
然而埃剛有了談話的興趣,百納澤昔又沉默了。
埃突然意識到百納應該是沒有朋友的,而他這麼說就顯得像是在炫耀一樣,連忙安慰對方說:“這花費的時間可能會比别人久很多,但隻要有耐心的話,一定可以找到喜歡的朋友。”
百納澤昔不好意思地低聲回應:“不,不需要,謝謝,我一個人沒關系,我沒有想要改變的意思。”
“一個人确實沒關系,但如果偶爾有這個想法的話,還是可以不斷地慢慢嘗試——”
“我沒有這個想法,不用和我說這個,謝謝。”
“沒關系,你可以嘗試,朋友甚至也可以包括我在——”
“你很好,我很羨慕你,但我現在不想說這個。”
埃突然震驚地睜大眼睛,緩緩蹲下去捂住臉:“抱歉,我沒想清楚應該換什麼話題,所以一直在重複同一點……抱歉。對不起。因為我想要出去,我心急了。”
百納不知如何是好地走上去拍他的肩,也說:“抱歉,是我不好。”
“可以放我出去嗎?”
“不可以。”
“……”